不过需委屈二伯暗中观察,由我独自与他周旋。”
俞莲舟欣然应允。
他本就不愿露面,此计正合他意。
刘长安深知陈友谅自负至极,若不攻破其心防,绝难撬开他的嘴。
此人至今顽抗,必是笃定成昆会来相救。
二人离殿前往后山。
途中俞莲舟面色阴晴不定,穿过蜿蜒山路,终至一处隐秘地牢。
若非俞莲舟引路,即便自幼长于武当的刘长安也难以寻得此地。
难怪成昆潜入时尚需伪装成丐帮**。
“二伯,丐帮众人可还在山上?”
俞莲舟低声道:“昨日只顾着你师父、谢逊及师尊安危,倒疏忽了他们。
成昆既能混入其中,丐帮恐有蹊跷。”
刘长安颔首:“稍后我独自审问陈友谅,请二伯务必隐匿行踪。
此人狡诈如狐,稍有异动便会警觉。”
“放心,我在外守着。”
俞莲舟沉声应道。
踏入牢房,陈友谅正叼着稻草斜倚墙角。
见来人非送饭道童,他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刘长安,莫非我师父已将武当搅得天翻地覆,你是来求我出去的吧?”
陈友谅猛然起身,双手攥紧牢笼铁栏,冲着刘长安嘶吼:刘长安!就算你跪地求饶,我陈友谅也绝不踏出半步。
待师尊将武当搅个底朝天,自有你们求我下山之日!
话音未落,他已癫狂大笑,笑声在石牢中回荡。
刘长安 ** 如松,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既不言语也不阻拦。
见对方毫无反应,陈友谅笑声渐止,面色阴鸷地眯起眼睛。
僵持片刻后,终是他按捺不住:刘长安!你既不开腔也不问话,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嗤——
刘长安唇角微扬,掌风骤起穿过铁栏。
陈友谅顿觉万蚁噬心,惨叫着蜷缩在地翻滚。
啊!!
俞莲舟闻声欲起,忽忆刘长安先前叮嘱,硬生生坐回原处。
心中暗忖:未审先刑恐损掌门威名......
要杀便杀!这般折辱算什么好汉!陈友谅指甲深陷皮肉,熬过盏茶时分才稍缓剧痛,喘息道:有屁快放!
刘长安踱步上前,指尖轻叩铁栏:你也配谈江湖道义?
陈友谅冷汗涔涔,眼中惧色愈浓——这哪像名门正派?分明是......
说!宋青书何在?刘长安声若寒冰,他受你何等挟制?
陈友谅闻言窃喜,强撑墙壁狞笑:怎么?想借我之手除掉劲敌?好独霸武当第三代......
他死死盯住对方瞳孔,却未见半分波澜。
石牢陷入死寂,唯余陈友谅粗重的喘息。
陈友谅,你打算用宋青书来要挟我,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其一,宋青书资质 ** ,根本不入我的眼;其二,我对武当掌门之位毫无兴趣。”
什么?
陈友谅伸手指向刘长安,满脸难以置信:江湖中人谁不追名逐利?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当年成昆收陈友谅为徒时,他不过是丐帮一个无名小卒,每日只为温饱发愁。
能在丐帮混口饭吃已是万幸,哪敢奢望更进一步。
但成昆许诺,只要拜他为师,不仅能衣食无忧,更能当上丐帮长老,甚至有望成为帮主。
因此在陈友谅眼中,江湖中人皆为名利所驱,刘长安这番话着实令他震惊。
天下多少人为争夺掌门之位不择手段,像刘长安这般淡泊之人实属罕见。
那些不争之人,多半是能力不足。
可刘长安不同,他身为武当 ** 中的佼佼者,完全有能力争夺掌门之位,却偏偏不屑于此。
陈友谅一时语塞,只能冷哼一声掩饰内心的动摇。
刘长安,休想骗我。
别以为装作无欲无求就能瞒天过海。”陈友谅靠在墙边突然开口,目光投向窗外。
江湖中人谁不为名利?就拿谢逊和屠龙刀来说,多少人假借 ** 之名行夺宝之实?
若刘长安真不在乎名利,为何要帮张翠山护送谢逊回武当?难道仅因张翠山是他师叔?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
想到这里,陈友谅露出讥讽的笑容:宋青书能为师妃暄杀害大理世子,背叛武当,你又何必装什么正人君子?
陈友谅,我只想打听宋师兄下落,你何必血口喷人?刘长安蹲下身,直视对方:说这么多废话,莫非还在等成昆来救你?
不等陈友谅回答,刘长安继续道:没想到你这般聪明人,竟还对成昆抱有幻想,实在令人失望。”
原本强装镇定的陈友谅顿时暴怒,双手撑墙怒目而视:刘长安!你武功虽高,论智谋远不及我师父。
这般挑拨离间,以为我会中计?我师父虽手段狠辣,但绝不会弃我于不顾。”
俞莲舟暗自摇头,心想这陈友谅倒是猜得准。
只听刘长安冷笑道:哦?既然成昆如此可靠,那他现在何处?别说什么消息未到。
他在丐帮、少林乃至蒙古都安插了眼线,你被捕之事他早该知晓。”
陈友谅闻言心中一凛,刘长安所言不假,成昆早该得知他被武当所擒的消息,为何迟迟不来相救?
起初他还坚信不疑,但随着时日推移,心底已对刘长安的话信了大半。
想到成昆连谢逊满门都能痛下 ** ,他对拜师成昆的念头不禁动摇起来。
刘长安瞥见陈友谅面露凄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瞬即逝。
他沉声道:这么久过去,成昆仍未现身,唯有一种可能——他已然弃你于不顾!最后四字刻意加重,直击陈友谅心防。
隔壁的俞莲舟听得真切,却暗自摇头。
几番试探下来,他深知陈友谅对成昆死心塌地。
就在陈友谅心神恍惚之际,刘长安眼中忽现红光。
不多时,陈友谅便神情呆滞。
刘长安趁机问道:宋青书为何受你摆布?可是握有他把柄?
陈友谅木然答道:当日宋青书杀害大理世子段誉时,我恰在客栈。
虽未亲眼目睹,但见他 ** 后仓皇逃窜,我便尾随其后......
刘长安眉头稍展,俞莲舟却勃然变色,双手紧攥桌沿,木屑纷飞。
原来如此。”刘长安略作思索又道:不对!此事已传遍江湖,宋青书大可回武当领罪,何必受你要挟?
陈友谅痴笑道:起初此事鲜为人知,是我命人散布消息。
谁知这位武当高徒竟吓得魂不附体。
我邀他饮酒,醉后他不断呼唤师妃暄之名,我便从青楼找来花魁......
即便他与花魁有染,也不足为惧。”刘长安冷笑道,想必你趁其酒醉未醒,杀害女子栽赃于他,更伪造其身份——或是某派帮主夫人,或是官宦千金?
陈友谅涣散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诧,仿佛所有算计都被刘长安洞若观火。
“哈哈……还是你机灵,不错,那青楼花魁是我杀的,我还把这事栽赃给宋青书。
没想到宋青书这傻子真好骗,我说是他醉酒失手 ** ,他居然信了。”
陈友谅笑得癫狂,仰头发出刺耳的笑声。
“除了这些,你还对宋青书做过什么?”
“别的?”
陈友谅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快要清醒过来。
但片刻后,他又狞笑道:“当然不止!光杀一两个人,武当说不定会饶了他。
所以我撺掇他那几晚去强抢民女,灭了三个帮派,还让他一边作恶一边劫富济贫,满足他当大侠的瘾。”
隔壁的俞莲舟听得浑身发抖,心中懊悔不已。
他生怕自己从前误会了宋青书,害得他与大师兄宋远桥生了嫌隙。
此刻他心急如焚,却不敢动弹分毫,生怕惊动陈友谅。
刘长安却只觉得宋青书脑子有问题——哪有做了一件坏事还不知收手的?
不过想到陈友谅说的“大侠梦”
刘长安忽然发觉自己从未真正看透宋青书。
他本无意争夺武当掌门之位,宋青书却视他为眼中钉,处处针对。
如今宋青书非但没能扳倒他,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宋青书现在在哪儿?”
刘长安冷冷瞥了一眼神志不清的陈友谅。
“宋青书在哪儿?”
陈友谅喃喃重复,突然抱住脑袋,痛苦嘶吼,仿佛这个问题让他痛不欲生。
刘长安见状不妙,一掌劈开牢门,点住陈友谅穴道,后者当即昏死过去。
本想问出宋青书的下落,谁知陈友谅即便被移魂**控制,仍会突发异状。
这时,俞莲舟走出暗处,看着昏迷的陈友谅,皱眉问道:“长安,怎么回事?”
刘长安摇头:“我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昏迷。”
俞莲舟本想从陈友谅口中问出更多线索,暗中带宋青书回武当——即便宋青书败坏门风,也该由武当自行惩处。
检查完陈友谅后,俞莲舟重新锁上牢门,脸色阴沉。
陈友谅虽吐露部分 ** ,关键信息却未透露,让他对宋青书的处境更加忧虑。
离开地牢时,俞莲舟回头望了一眼,若有所思。
“二师伯,在想什么?”
刘长安忽然开口。
俞莲舟停下脚步,叹道:“自从青书犯错的消息传到大
望着俞莲舟含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刘长安撇了撇嘴,心下了然。
他偏过头,神色平静:二伯,您该不会是要我去寻青书师兄吧?
俞莲舟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正是此意。
大师兄不便下山,以他的性子,若见到青书,只怕当场就要取他性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
方才陈友谅的话你也听到了,青书除了杀害大理世子一事,其余都是受那奸人蛊惑。
为了大师兄,也为了武当,二伯想请你下山走一趟。”
刘长安闻言一怔。
俞莲舟素来刚直,从未对人说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