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心中早有盘算,但段誉始终寸步不离,让他针对师妃暄的谋划迟迟无法施展。
在宋青书的布局里,只要计划顺利推进,未来武当派第三代掌门之位非他莫属。
“开眼界无妨,可你半点武功不会,又爱多管闲事,别眼界没开成,反倒丢了性命。”
宋青书怒极反笑,“段公子,你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纵使宋青书再如何掩饰,段誉那份赤诚却总能直击人心。
宋青书没料到段誉竟油盐不进,依旧死缠烂打。
“师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见宋青书面色阴沉,段誉急忙闪到师妃暄另一侧,匆忙解释。
恰在此时,绾绾银铃般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段公子,你妹妹都已离去,怎么你还黏着师仙子不放呀?”
师妃暄神色骤变,狠狠瞪了绾绾一眼,奈何武功不及,只能干着急。
段誉瞳孔一缩,本能地往师妃暄身后躲去。
初见绾绾时,段誉曾为之惊艳,可之后每次相遇,他总觉心惊胆战。
“呵,段公子何必如此怕我?”
绾绾目光如刀,一语道破,“放心,只要你不碍我的眼,我自不会伤你。
毕竟钟灵那丫头,我倒挺喜欢。”
她边说边朝几人走来。
师妃暄:“……”
余光一扫,发现段誉竟缩在自己身后,即便她性情温和,此刻也对这怯懦男子心生厌烦。
绾绾话音未落,宋青书已咬牙上前,挡在师妃暄面前。
“嘶……”
绾绾轻笑:“段公子该学学这位宋少侠,明知不敌,仍愿挺身护花。”
“你……”
宋青书欲要反驳,却想起昔日败于绾绾手下,若非对方留情,他早已命丧黄泉。
忽然,绾绾话锋一转,讥讽道:“宋少侠,莫非没听说有位剑仙要挑战张真人?”
宋青书昂首冷笑:“有太师傅坐镇,莫说剑仙,纵是陆地神仙也休想撼动武当分毫。”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绾绾,反唇相讥:“莫非刘师弟便是借此由头离你而去?哼,我还当他天不怕地不怕,甘愿为你这妖女受责罚,原来不过如此。”
绾绾面色微变,这正是她心中隐忧。
被宋青书点破,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猛然挥掌袭来。
宋青书毫无惧色,箭步迎上,与绾绾硬拼一掌。
他暗运长生真气,欲借此压制绾绾,不料真气甫入其臂,竟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这诡异情形令宋青书心头一震,他当机立断撤掌,足下发力,另一手凝气反震,借势疾退数丈。
或许是绾绾太过震惊,也可能是宋青书运气绝佳,竟让他趁机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宋青书双臂暂时脱力,他将手背在身后,神色如常。
对面的绾绾满脸惊诧,盯着宋青书轻呼:你......方才用的是长生诀?
妖女休要胡言!宋青书不假思索地反驳。
呵呵......
绾绾环顾四周,缓步向三人逼近。
她忽然停在师妃暄面前,低声道:师仙子,我看这两人对你虎视眈眈,你可要当心。
若你有个闪失,或是道心受损,这世间便再无对手,余生岂不太过无趣?
妖女休要挑拨!段公子乃大理世子,饱读诗书岂会作恶?宋少侠身为武当宋大侠之子,素有侠名,更不会行不义之事。”
啧啧,你倒是信得过他们。
可惜人心难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绾绾已翩然跃上屋顶,飘然远去,毫无纠缠之意。
见绾绾离去,师妃暄面色微变。
她没料到绾绾来去匆匆,似乎并非为纠缠而来。
段誉笑道:师姑娘,看来绾绾姑娘本性不坏嘛。”说着便从师妃暄身后走出。
宋青书仍在回味绾绾之言。
莫非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已被她察觉端倪?难道只因用了长生真气?他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师妃暄这般绝色,宋青书岂能不动心?更何况她身为大隋正道领袖,若能结合,对他接掌武当大有裨益。
行走江湖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少年,为达目的,有些手段在所难免。
他摩挲着下巴,盘算着如何拿下师妃暄,又琢磨着如何甩开段誉这个跟屁虫。
师妃暄淡淡道:段公子既觉得绾绾姑娘好,不如随她去吧,免得妃暄惹公子不快。”
段誉听出话中疏远之意,只得讪笑几声,不再多言。
三人渐行渐远,来到乡间小路。
行至半途,宋青书忍不住问道:师姑娘,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师妃暄坦然相告:既然石龙道长说长生诀已被人夺走,我自然要继续追查。”
宋青书心头一震:原来她仍未放弃长生诀。
不如将我所记的长生诀献给她?反正我已烂熟于心。
或许能以此换取她的芳心?
明知师妃暄此行注定徒劳,但宋青书与段誉不同,他深谙有时让人碰壁反而更妙。
......
刘长安一行乘着马车,少了段誉和陆小凤等人,途中与王语嫣等人的交谈倒是多了起来。
公子,这次我们能随您上武当吗?阿碧突然发问。
刘长安正神游物外,闻言又惊又喜。
若真带三女回山,不知师叔伯们会是何等表情。
刘长安情场阅历丰富,阿碧虽开口询问,但他明白王语嫣与钟灵心中亦有此念。
略作思忖,他含笑答道:若你们不惧我师叔伯们严肃,我自然乐意。
总让你们住在山下,我实在放心不下。”
此言一出,阿碧与王语嫣喜形于色。
阿碧忽想起什么,惊呼道:王姑娘,武当七侠会不会很凶啊?
王语嫣本就怀着见公婆般的忐忑,闻言心头一颤,轻声道:应当不会。
江湖传闻张五侠仁义,殷师娘虽足智多谋,但为人良善。”
原本对此漠不关心的钟灵,此刻也不禁思量起来:到了武当该如何行事,才不致惹恼刘大哥的师长们。
车前的刘长安听着二女低语,不禁摇头失笑。
连日赶路,一行人已离开大隋,进入大宋地界。
阿碧忽然探出车厢,望了望灼灼烈日,提议道:公子,天热难耐,不如寻个阴凉处歇息?
刘长安颔首:也好,就近找个空旷处休整。”
钟灵闻言雀跃,蹦到车前张望,忽指着前方欢叫:刘大哥,那边有个破窑!
刘长安运功远眺,果然见一废弃窑洞,暗赞这丫头眼力过人。
刚停稳马车,窑内隐约传来对话——
表姐,你说爹娘现在如何?
表妹别忧心,姨父武功高强,定能逢凶化吉。”
刘长安眉头微蹙:莫非是陆无双与程英?若她们在此,大小武和杨过那小子是否也在?
钟灵已蹦跳着下了马车,阿碧与王语嫣紧随其后。
王语嫣面露讶色,显然也听见了窑内声响。
王姐姐、刘大哥,咱们进去看看吧!
王语嫣默然望向刘长安,见他亦无动作——以他的修为,必已察觉内里动静。
为早日返回武当,刘长安不欲节外生枝。
他轻抚鼻尖笑道:在此阴凉处用膳便好,稍作休整便继续赶路。”
迟钝如钟灵也觉察异常,虽好奇却因武功低微不敢擅入,只得乖乖坐下。
半晌,她吐了吐舌头问道:刘大哥,里面真有人?
刘长安嚼着酱牛肉含糊应道:几个武功 ** 的小辈罢了,贸然闯入会惊着他们。”
哎呀!早说嘛!钟灵扮个鬼脸,蹦跳着冲向窑洞。
王语嫣搁下干粮欲追,刘长安摇头示意无妨——窑中四人联手也非钟灵对手。
“灵儿这段时间进步不小,有你的教导,她武功精进许多,不必挂心。”
王语嫣轻轻颔首,重新拿起干粮,慢条斯理地吃着。
即便窑内真有什么变故,凭他们的本事,救出钟灵不在话下。
钟灵不疾不徐踏入破窑,抬眼便见四人——两少年、两少女。
“你是谁?”
开口的是个绿衣少女,神色慌张,如受惊的小鸟。
钟灵站在窑口,看出四人惊魂未定,便挤出一丝笑意。
“别怕,我只是进来瞧瞧,看完就走。”
她抬手在四人面前晃了晃。
绿衣少女正欲再问,窑外忽传声响。
转眼间,一男一女挤开钟灵,四人见到那对老夫妇,顿时面露喜色。
“爹!娘!”
两少年齐声喊道。
床上的少女也急忙唤道:“外公、外婆!”
绿衣少女追问:“我爹娘呢?”
老夫妇一时语塞,支吾半天,未能答话。
此时,刘长安朝钟灵喊道:“灵儿,先出来。”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道清亮女声——
“武大爷,那两个丫头是不是在这儿?”
钟灵听声辨人,估摸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老夫妇正是武三通与武三娘,两少年是武修文、武敦儒,绿衣少女乃程英,床上躺着的是陆无双。
闻声,武三通夫妇快步出窑,刚到洞口,便见一美艳道姑立于前方。
同时,一辆马车静静停在树荫下,方才匆忙赶来,竟未察觉旁侧有人。
道姑笑声未歇,忽瞥见刘长安与王语嫣等人,细看之下,惊觉其中两人修为远胜于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