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林的枝叶越来越稀疏,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屏障,终于洒落满地碎金。三人沿着密林边缘往西走了整整两日,身上的瘴气被日光晒得消散大半,柳生胸口的伤势也在陈安的草药敷治下,渐渐结痂。
这日午后,前方的树林豁然开朗,一片连绵的丘陵出现在视野里。丘陵脚下,矗立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古寨,寨子的围墙由青黑色的巨石堆砌而成,墙头插着猎猎作响的黑色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柄染血的长矛,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秦逸掌心的三块石板突然发烫,中央石板上代表“金戈”的星辰光芒大盛,赤红光丝顺着石板纹路蔓延,直指那座古寨。
“就是这里了。”秦逸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望着古寨,“金戈石板,应该就在寨子里。”
柳生眯起眼睛,摸了摸腰间的柴刀:“这寨子看着邪门得很,连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怕不是座空寨?”
陈安从怀里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钉在古寨的方向,指针顶端泛着淡淡的金光,却又夹杂着一丝黑气。他眉头紧锁:“这寨子叫金戈寨,我曾在一本古籍残卷里见过记载。传闻此寨建于战国时期,寨民皆是当年战死的将士后裔,世代守护着一件神兵,只是不知为何,百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成了一座荒寨。”
三人正说着,古寨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老者,拄着一根青铜拐杖,从门内缓步走出。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落在秦逸手中的石板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七星石板的持有者,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苍老却洪亮,像是洪钟撞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秦逸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秦逸,见过前辈。我们为金戈石板而来,还望前辈成全。”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金戈石板,乃是我镇寨之宝,也是封印古寨地下凶煞的关键。一旦取出,凶煞破封,整个金戈寨都会化为炼狱。”
柳生忍不住道:“什么凶煞这么厉害?我们有七星石板在手,还怕镇不住它?”
老者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柴刀上,又扫过陈安手中的桃木匕首,最后看向秦逸肩头的雪蛊,缓缓道:“此煞,乃是当年战死的十万将士怨念所化,名为破军煞。寻常道法符箓,在它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七星石板虽能镇魔,可你们只集齐三块,还差得远。”
陈安心头一沉:“前辈的意思是,这金戈石板,我们不能取?”
“也不是不能。”老者话锋一转,指了指古寨深处,“寨中深处,有一座破军祠,祠内供奉着当年将士的灵位。若你们能在祠中守夜一晚,得到将士英灵的认可,金戈石板自会现世。若是不能……”
老者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的光芒愈发凝重。
夜幕很快降临,古寨里升起一轮残月,月光惨白,洒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秦逸三人守在破军祠内,祠中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位,灵位前的长明灯摇曳不定,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雪蛊在秦逸肩头不安地振翅,发出阵阵嗡鸣。
子时刚过,祠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朝着祠中奔来。
“来了。”秦逸握紧手中的石板,沉声道。
祠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无数道穿着残破铠甲的虚影,从门外涌了进来。这些虚影手持长矛大刀,脸上带着战死时的狰狞,双眼赤红,朝着三人扑来。
陈安立刻甩出数道黄符,符纸化作金光,却被虚影手中的长矛轻易刺破。柳生怒吼一声,柴刀出鞘,劈在虚影身上,刀刃竟直接穿了过去,虚影毫发无伤。
“是英灵怨气所化,物理攻击无效!”陈安大喊道。
秦逸眼神一凛,将三块石板高举过头顶,沉声道:“七星镇魔,英灵归位!”
石板上的光芒骤然暴涨,青光、赤红光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三色光柱,直冲祠顶。光柱所过之处,那些虚影纷纷停下脚步,手中的兵器哐当落地。
虚影们抬起头,望着光柱,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
为首的一尊虚影,穿着将军铠甲,手持一柄青铜长剑,缓步走到秦逸面前。他对着秦逸拱手一礼,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岁月传来:“多谢阁下,解我十万将士千年怨念。”
话音未落,将军虚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秦逸手中的中央石板。紧接着,无数虚影纷纷化作金光,朝着石板涌去。
石板上的星图光芒大盛,代表金戈的星辰彻底亮起,与青木、赤水二星交相辉映。
祠中央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块青石板缓缓升起,石板下,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色石板,石板上刻着七星图腾中的金戈纹,纹路流转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杀伐之气。
秦逸伸手拿起金戈石板,四块石板相互吸引,轻轻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古寨外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贪婪:“好一个七星石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秦逸三人猛地抬头,只见古寨大门外,站着数十道黑影,为首的一人,穿着一身黑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正是血巫座下的另一大祭司,玄煞。
他的身后,跟着无数血巫教众,手中的兵器闪着寒光,将古寨围得水泄不通。
一场恶战,再次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