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十万瘴林,空气里的腥甜气息就越发浓重。那不是草木的清香,而是混杂着毒虫涎液与腐叶的味道,吸进鼻腔里,像是有无数只细虫在往喉咙里钻。
秦逸三人循着玉佩的指引,一路向南。不过半日功夫,眼前的景象就彻底变了——原本连绵的青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密林。密林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七彩瘴雾,阳光穿不透,只能在雾霭边缘投下几缕惨淡的光影,让整片林子都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
“这就是十万瘴林?”柳生皱着眉,挥了挥手里的柴刀,砍断挡路的藤蔓,“妈的,这雾看着漂亮,闻着怎么这么恶心?”
他话音刚落,就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陈安眼疾手快,从怀里掏出一颗黄色的丹药,塞进他嘴里:“含住,这是辟瘴丹,能暂时抵挡瘴气的侵蚀。”
柳生嚼了嚼丹药,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咳嗽声这才渐渐平息。他抹了把嘴,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家伙,这还没进去呢,就差点栽了。”
秦逸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巫纹隐隐发亮,将大部分瘴气隔绝在外。他看着眼前的瘴雾,掌心的玉佩微微发烫,星图上代表十万瘴林的星辰,光芒越发耀眼。
“玉佩在指引方向,石板就在瘴林深处。”秦逸沉声道,将林素给的符箓分了两张给柳生和陈安,“把符箓贴在身上,能防林中的毒虫。”
三人做好准备,抬脚踏入了瘴林。
刚一进去,温度就骤然降了下来。瘴雾比外面更浓,能见度不足三尺,只能看到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鸟鸣,也听不到兽吼,只有脚下腐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盯着他们。
雪蛊趴在秦逸的肩头,周身雪白的绒毛微微颤抖,时不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小心点,这林子里的蛊虫,比血巫的噬魂蛊还要难缠。”陈安握紧桃木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我爷爷的手札里记载过,十万瘴林是上古蛊师的埋骨地,这里的蛊虫,都是吸收了蛊师的怨气长成的,凶得很。”
话音未落,旁边的灌木丛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柳生反应极快,抬手就将柴刀劈了过去。“咔嚓”一声,灌木丛被劈成两半,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可下一秒,秦逸就感觉到脚踝一阵刺痛。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蜈蚣,正趴在他的鞋面上,毒牙深深嵌进皮肉里。蜈蚣足有手指长,身上的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看就带着剧毒。
“该死!”秦逸低喝一声,抬脚将蜈蚣甩在地上,抬手就要去捏碎它。
那蜈蚣却像是有灵性一般,竟瞬间钻进腐叶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脚踝处的刺痛感越来越强,一股黑色的毒素顺着血脉往上涌,秦逸的小腿很快就变得麻木起来。
“林辰!”柳生惊呼一声,就要冲过来。
“别过来!”秦逸喝止住他,迅速掏出腰间的丹药,捏碎了敷在伤口上。同时,他将玉佩贴在小腿上,玉佩的红光瞬间亮起,将黑色的毒素一点点逼出体外。
毒素被清除,麻木感渐渐消退,可秦逸的脸色却变得越发凝重。
“这蜈蚣不简单,像是有人驯养的。”秦逸看着地上的腐叶,眼神锐利,“普通的瘴林毒虫,不会这么有攻击性,更不会懂得偷袭。”
陈安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蜈蚣消失的地方,眉头紧锁:“你看这里的腐叶,有被刻意翻动过的痕迹。有人在我们之前,进了这片林子,还布下了蛊虫陷阱。”
这话一出,柳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能在十万瘴林里布下陷阱的,绝不是普通人。
就在这时,雪蛊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翅膀猛地展开,朝着前方的瘴雾飞去。
“雪蛊发现什么了!”秦逸眼睛一亮,立刻追了上去。
柳生和陈安紧随其后。
三人跟着雪蛊,在瘴雾里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瘴雾突然稀薄了不少。
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立着一座破败的祭坛。祭坛由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蛊纹,正中央,摆着一个青铜鼎,鼎里盛满了墨绿色的液体,液体表面,漂浮着无数只白色的虫卵。
而祭坛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穿着一身绣满毒虫图案的百褶裙,头上插着一根银色的发簪,簪头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蝎子。她的皮肤白皙,容貌清丽,可一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冷。
女子手里握着一根竹笛,正放在唇边,轻轻吹奏着。笛声尖锐而诡异,像是某种虫豸的嘶鸣。随着笛声响起,祭坛周围的腐叶里,爬出了无数只毒虫——蜈蚣、蝎子、毒蜘蛛,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秦逸肩头的雪蛊身上,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万蛊之王……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女子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贪婪,“小子,把这只雪蛊给我,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秦逸看着女子,掌心的玉佩微微震动。他能感觉到,女子身上的气息,与血巫一脉有着几分相似。
“你是谁?”秦逸冷声问道。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竹笛轻轻一扬,那些毒虫立刻朝着三人围了过来。
“我是谁不重要。”女子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狂热,“重要的是,今日,这万蛊之王和七星镇魔石板,都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