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立即说:“嫂子你说。”
许繁星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将抱在怀里的那个布包递给他,“这里有一千块,你们拿去采购物资和药品吧,看能不能买到。”
什么?一千块?
这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贺霄和两个战士都震惊了。
贺霄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信封,有些厚度,应该都是钱。
他忍不住说:“嫂子,这……让你个人出钱,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就当做慈善。”
贺霄窘迫道:“可是嫂子,这……这太多了!而且,营长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他说,但我知道他不会反对的。贺副营长,救灾要紧,别推辞了。”
贺霄看着那些鼓鼓的信封,又看看许繁星认真的脸,心口突然一热。
他接过布包,朝着她敬了个礼,“嫂子,我代表全营战士和受灾群众,谢谢你!”
许繁星哭笑不得,“别这么客气,快去吧。”
“哎!”贺霄应了声,就跟那两个战士带着钱和药品匆匆离开了。
那一千块钱起了大作用,贺霄带着几个战士去了镇上,又去了趟县城,采购回来满满两卡车的物资。
粮食、盐、药品、煤油……虽然都是些基础物资,但对眼下的灾区来说,是雪中送炭!
隔天下午,许繁星拿着饭盒去食堂时,在楼梯口遇见了贺霄。
一见到她,贺霄眼睛一亮,赶紧走过来,“嫂子,我正想找你呢,这个给你!”
他手里拎着一条还在动的大草鱼,“刚才我去送物资路过一个老乡家门口,他送的!说是感谢部队救灾。我想着你照顾营长辛苦,这鱼给你们炖汤喝。”
许繁星愣了一下,没去接那条鱼,“这……你们救灾更辛苦,应该你们吃才是。”
“不不不……我们有吃的。嫂子,这次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你就收下吧。”
贺霄愣是把鱼给她,怕她还不收,转头就跑了。
许繁星拎着那条鱼,哭笑不得。
她是个厨房小白,这鱼给她炖汤,她也不会做啊。
许繁星只好把鱼拿到医院厨房,请那儿的师傅帮忙熬一锅鱼汤,给自己和周靳南留了一碗,其余的都给同样受了伤住院的几个战士送去了。
许繁星端着熬得奶白喷香的鱼汤回到病房,先是扶着周靳南靠坐在床头,调整好姿势,这才在床边坐下,喂他喝鱼汤。
周靳南的伤势恢复得出奇的快,老军医忍不住夸他身体素质是真好,并不知道这其中有许繁星的药和营养品的功劳。
看着许繁星舀起一勺鱼汤吹了吹,周靳南忽然开口:“媳妇儿。”
许繁星抬起头,“嗯?”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报答你?”因为肺挫伤,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的柔和。
许繁星一怔,随即笑了。
她将勺子递到他嘴边,“你能好好活着,就算是对我报答了。再说了,你也对我很好呀。我们结婚了,互相对对方好,这不是应该的吗?”
她说得理所当然,周靳南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起这些天,她一直都守在这儿照顾他。
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睡觉习惯睡软床,枕头也要够软才行,却愿意睡在这种地方。
明明很累,眼睛下方都有一圈儿乌青,他让她回去休息,她却还说不累。
那些不了解情况的都说他娶了个资本家小姐,真是造孽。可他觉得,这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正想着,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报告!”
赵大勇站在门口,左腿还缠着绷带,但气色好多了。
许繁星转头看到他,有些惊讶,“赵排长,你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赵大勇走进来,认真道:“嫂子,我来看看营长,顺便再跟你道个谢。要不是你的血清,我这条命就交代了。嫂子,救命之恩,我赵大勇记一辈子!”
他声音都哽咽了,许繁星连忙说:“你别这么说,你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该谢你才对。”
“那不一样……”
赵大勇眼圈红了,“反正,以后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赵大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繁星,“……”
太夸张了吧。
她忍俊不禁,周靳南在病床上咳了一声,“赵大勇,伤才好,就别到处乱跑。”
赵大勇的目光从许繁星身上回到他脸上,“营长,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媳妇儿!”
周靳南,“……”
见他脸色古怪,赵大勇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立即说:“那个……营长!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我先回去了……”
他一瘸一拐地溜了,许繁星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这人……”
“他羡慕我。”周靳南冷不丁道。
“啊?”
周靳南看着许繁星,一字一句重复,“他刚才不是说,营长,我真羡慕你了,有这么好的媳妇儿!”
他的语气平静,但许繁星听出了里头的酸味。
她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周营长,你这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吧?他就是感激我,你连这都吃醋?”
周靳南别开脸,耳根有点红,“没有。”
“就有。你能不能安心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周靳南回头,眼神躲闪了下,“嗯。”
晚上吃过饭,许繁星打来热水,准备给周靳南擦洗。
虽然这些天已经做过很多次,但每次周靳南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想要接过毛巾,“媳妇儿,我自己来……”
“别动,你是不是忘了你断了六根肋骨,现在还不能使劲儿呢。”
许繁星按住他,伸手去解他的病号服,“哎呀,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还用过了!”
周靳南,“……!”
用、用过?
他瞬间红了耳朵,别过脸去不好意思看她。
他这媳妇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大胆的话,估计也只有她能说得出口了!
许繁星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心里好笑。
这个在外面雷厉风行的男人,怎么在她面前总是这么容易害羞?
还想再逗他一下,病房的门忽然再次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