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镜的涟漪缓缓平复。
陈暮站在废墟中,血腥味扑鼻而来。
十年前的那一夜,青峰山兽潮现场,无比真实地重现。
父亲陈锋浑身浴血,身前的地脉岩龟已经奄奄一息。母亲林雪撑着一面摇摇欲坠的精神屏障,脸色惨白如纸。
周围,是数十只狰狞的妖兽——血牙狼、腐毒蟒、钢鬃野猪……最低都是战兵级,领头的三头更是达到了统领级初期!
“暮儿……快跑……”林雪的声音嘶哑,眼神中却带着决绝,“别回头!”
陈暮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知道这是幻境。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眼前的只是幻心境投射出的影像。
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十年来,这一幕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醒来,枕巾都是湿的。
“看破……不是打破……”陈暮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要怎么‘看破’?”
轰!
一头统领级的【裂地熊】狠狠拍碎屏障,巨大的熊掌朝着林雪当头拍下!
“妈——!”陈暮下意识要冲过去。
但脚步刚动,他猛地停住。
不对。
如果这是真实的记忆重现,那此刻十岁的自己在哪里?
他环顾四周——没有。没有那个躲在树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陈暮。
这不是记忆。
这是……他的心魔。
“我害怕的,不是父母的死亡本身。”陈暮忽然明白了,“我害怕的……是我没能救他们。是我当时太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平静下来。
“爸,妈。”陈暮朝着幻境中的父母走去,声音平静,“谢谢你们保护了我十年。但现在……该我自己走了。”
他走到林雪面前。
那只巨大的熊掌悬停在半空,仿佛时间静止。
陈暮伸出手,轻轻触碰母亲的脸——虽然只是幻象,却带着真实的温度。
“我会找到真相,为你们报仇。”他轻声说,“也会找到姐姐,带她回家。”
“所以……请安息吧。”
话音落下,幻象开始破碎。
父母的身影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妖兽、废墟、血迹……如同褪色的画卷,片片剥落。
最终,只剩下陈暮一人,站在一片纯白色的空间中。
“第一重幻境,通过。”一个淡漠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执念:父母之死。看破方式:接受现实,放下愧疚,坚定前行。评价:甲等。”
陈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就真的沉沦进去了。
“难怪狐说通不过会变白痴……”他心有余悸,“这幻境太真实了。”
话音未落,周围景色再次变幻。
这一次,是在一间实验室里。
冰冷的金属墙壁,闪烁的仪器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陈暮发现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四肢被合金镣铐锁死。旁边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研究员,手中拿着注射器和手术刀。
“实验体07号,陈暮,十五岁。”一个研究员冷漠地记录,“御兽天赋:无。疑似携带‘钥匙’相关基因序列。开始提取样本。”
针管刺入手臂。
剧痛传来。
“这是……”陈暮皱眉,“我没经历过这个。是……恐惧的投射?”
他害怕被当成实验品?害怕像父母那样,成为进化圣殿的研究对象?
“有意思。”陈暮反而笑了,“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他不再挣扎,任由针管抽取血液,任由手术刀在皮肤上划开切口。
痛吗?
痛。
但比起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的心痛,这点**疼痛算什么?
“就这?”陈暮甚至还有心情吐槽,“你们进化圣殿的实验室,装修风格也太老土了,不能换个暖色调吗?白惨惨的,看着就晦气。”
研究员们:“……”
幻境似乎卡壳了一秒。
“实验体出现精神异常,建议加大镇静剂剂量。”一个研究员面无表情地说。
“加大呗。”陈暮耸肩,“反正都是假的,你就是给我灌一桶麻醉剂,我也能跟你唠十块钱的。”
研究员们开始手忙脚乱地调配药剂。
陈暮看着他们笨拙的动作,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些幻象,本质上是读取他内心的恐惧,然后具现化出来。但他一旦不按套路出牌,幻象就有点跟不上了。
“我说,你们这工作态度不行啊。”陈暮开启毒舌模式,“动作这么慢,效率这么低,怪不得进化圣殿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突破性成果。建议你们找个厂上班,别在这浪费实验经费了。”
“……”研究员们手中的针管掉在地上。
“第二重幻境,通过。”那个淡漠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无奈,“恐惧:成为实验品。看破方式:无畏,调侃,精神反制。评价: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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