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沈彧辰脸上溢满笑意,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袋,“还记得上次和杨主任一起吃饭,他提过的那个项目吗?”
沈冰辰略一思忖,“新兴医疗?”
“对啊。当时你不是说有兴趣吗?我们学校有个教授刚好在做这个,只不过,他以科研为主,经营什么的好像不是很在行。”沈彧辰把文件袋轻轻推到沈冰辰面前,笑道:“这是我们教授那家医疗公司的资料。”
沈冰辰抽出资料,一路看下去,最终把资料倒扣在桌面,手指轻点纸张的背面,眼神锐利地看着沈彧辰。
“哥。”沈彧辰的眼神有一瞬的闪躲,音量也低了几分,“是,不行吗?”语落眼睑已垂落,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
沈冰辰在沈彧辰看不到的角度微微蹙了蹙眉,心里平白生出几分厌烦。他语气平静,问道,“北五环那个项目,还没结束。你现在提交新的项目,就算能立项,也不可能交给你主持。”他顿了顿,解释道:“你的专业跟这个项目毫无关联,集团不可能承担跨领域操盘带来的风险。”眼里带着难以捉摸的凛冽。
“哦。”沈彧辰低低地应着,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先出去了。”说完,起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沈冰辰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沈彧辰驻足转头,目带询问。
“你的资料。”沈冰辰指尖点了点那套文件,眼神里是让沈彧辰心惊的犀利。他转身走到桌旁,缓慢地将资料塞入文件袋,不敢看沈冰辰一眼。
指腹搭在门把手上时,沈冰辰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上空漫开,“这就放弃了?!”
指尖一顿,脑子里灵光乍现,眉头一挑,嘴角快速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转过身时,脸上已挂上震惊和疑惑的神情。“哥,你的意思是?”
沈冰辰白了他一眼,沉默了几秒,“以江燃为主导,你和小岳配合他。按流程走。”
江燃!又是江燃!他凭什么!
这个念头在沈彧辰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脸上却堆起笑容,语调欢快,“好!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谢谢哥!”厚重的门板在沈彧辰闭合的瞬间,胸腔里的那份怒意再也控制不住,他紧紧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江燃!”眼底闪过阴鸷的光芒。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身酒气的沈冰辰冷着脸走了出来,三七开的铠甲门推开的瞬间,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怎么才回来啊?”
沈冰辰半眯着眼睛自下而上地打量了迎过来的江燃一眼,唇角微勾,“哟,田螺姑娘?”
江燃眉头紧皱,“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想喝就喝了呗。”沈冰辰踢掉鞋子,赤着脚在江燃的扶持下往客厅走。
扶着沈冰辰在沙发上坐好,江燃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吧。”
看着江燃在料理台忙碌的样子,沈冰辰心里一暖,侧卧在了沙发上,不多时,便闭起双眸。
等江燃回到沙发边时,发现沈冰辰已经紧闭双眼,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头痛欲裂的沈冰辰是被热醒的,他下意识去踢被子,却被一条沉重的腿压的紧实,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别乱动。”
“热。”沈冰辰嘟囔着,“渴。”
“等着。”
不多时,夜灯亮起,江燃扶着沈冰辰半靠在床头,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喂入沈冰辰口中。咽喉部位的疼痛唤醒了沈冰辰的意识,他张开眼睛,努力适应了一下光线,眼底的茫然瞬间清明。
“你先睡吧。”沈冰辰推开江燃,翻身坐在床边。
江燃按住沈冰辰的胳膊,直视他的眼睛,“你带回来的文件,我看到了。”语气里丝毫没有私自翻看沈冰辰东西的愧疚感,声音藏着压不住的委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江燃直视着沈冰辰,就在他以为沈冰辰不会做出解释的时候,就见沈冰辰轻轻叹了口气,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你不该看我的东西。”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江燃低吼,“鼓励我,推我上位的是你,现在,粉碎这一切的还是你!翻手为云,覆手雨,是不是每个人在你眼里都是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他的眼里渐渐泛起猩红,“说话啊!”
沈冰辰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点清明已经被幽暗取代。“江燃,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能得到。工作,尤其如此。我从未否定过你的才干和价值,但这一切是基于你为项目和集团带来的是正向增益。既然,那些东西,你已经看到了,你就该知道,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集团利益,我都必须换掉你。”
江燃笑了,那笑里带着嘲讽和不甘,“所以,他们说什么你都相信,唯独不信我!”
“给我点时间!”沈冰辰沉声道,“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他的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不舍,“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再过来了。”
江燃偏过头,眼里涌起淡淡的雾气,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接着,他点了点头,“也对,您是青帆集团总裁,一切以不损害集团利益为先。您是对的。”脸上受伤的神情看得沈冰辰心头一阵酸楚,“那也别等到明天了。”他低笑,一字一顿道:“我这就走。辞职报告会尽快发您邮箱里的,沈—总。”
伸出去的手,终是落空了。沈冰辰的心随着闭合的门板重重跌入深渊,良久之后,他仰倒在床上,手掌拂过江燃躺过的位置,那里已然冰冷一片。他久久地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深邃得如同望不见底的古井。
两天后,楚昕岳找到了沈冰辰。
“哥!”楚昕岳带着震惊,急切地问道:“江燃怎么突然说要辞职啊?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