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笑了笑。
瞥了眼裴清纤细的手腕,想要伸出手,但碍于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不敢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只能将满心的欢喜压成眼底的光亮。
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登记,跟着裴清一路往里面走。
到了那间高科技感十足的实验室后,顾凌确实被震撼住了,脸上流露出惊讶:“我在学院待了快两年,以前从未见过这么高级的实验室。”
“因为这间实验室,不是学院出资,是一位财大气粗的投资人修建的独立实验室。”
裴清语气平静:“作为回报,我答应为他完成一些药剂的研发工作。”
“原来如此,”顾凌这下明白了,他心中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喜悦。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如此优秀,年纪轻轻就可以拥有属于个人的独立研究室。
然后,顾凌听到裴清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别再闲聊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
顾凌心里咯噔一声,没等他细想,裴清已经伸出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了中央操作台前。
操作台光滑宽阔,泛着冰冷的银白色金属光泽。
环顾四周,要么是闪烁的数据屏,要么是培育舱。
没有沙发,没有温馨的布置,没有任何看起来适合他们俩人约会的角落。
顾凌目光重新停留在宽大的操作台面,一个荒唐又令人血脉偾张的念头猛地撞入脑海里。
这里看起来倒是够大,但是……这么硬,这么冷……
顾凌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烫,心跳如擂鼓,各种胡思乱想的画面不受控制的在眼前闪现,让他喉咙发干,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接下来,我们要……要做什么……”
就在他紧张得手指都微微蜷缩之际,只见裴清弯下腰,态度从容地从旁边的低温冷藏柜里保存好的一株株药草取出来,整齐地码放放在操作台上。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两人共同努力,争取今天之内把这些药草都萃取出来,明日我打算回城区看望崽崽们。”
裴清说完就开始熟练地摆弄着萃取仪器和各种尺寸的玻璃器皿,神情认真。
顾凌僵在原地,像是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石雕。
萃取药草?
裴清叫他过来是为了协助她做这些实验工作?
强烈的失落感如同一盆冰水般从他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之前的旖旎遐想。
裴清摆弄好仪器后,才发现身边异常安静。
抬眸见顾凌愣愣地在原地,那双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显而易见的茫然和强忍着的委屈。
裴清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以约会为借口把他叫过来的。
一丝心虚的情绪掠过心头,裴清眨了眨眼睛,迅速调整表情,语气变得温柔了几分,甚至带上一点恳求:“顾凌,你会帮我的,对吗?”
这声音像羽毛轻轻拂过顾凌的心口,对上裴清的眼神,那些委屈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当然会。”
顾凌听到自己这么回答,声音有点干涩。
他努力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像个训练有素的助手一样,接过裴清递过来的白色操作服,穿上后站在操作台前,听从裴清的指挥。
接下来的时间,实验室里只剩下萃取仪器轻微转动的机械声,以及药草被碾碎产生的轻微的清脆响声。
顾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只是他嘴唇微抿,偶尔在裴清没注意地间隙,偷偷瞥一眼她专注的侧脸,再迅速移开视线。
发现和裴清两人除了无菌手套间的触碰以外,连眼神接触都没有。
顾凌眼底那簇期待的火苗,彻底熄灭,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安静。
两人配合默契,效率惊人,中午也只是匆匆喝了能量补充剂。
等到最后一株药草萃取液被妥善封存后,一看时间也才下午两点多。
“要是她一个人干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快结束。”
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顾凌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脊背也稍微挺直了几分。
至少他在她面前是有用的,她需要他。
将操作台收拾得光洁如新,所有仪器归位后,顾凌脱下了操作服给裴清。
裴清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衣物,放进柜子里收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辛苦你了顾凌,在实验操作上,你果然是一流的。”
顾凌听到这样的赞扬,动了动嘴角,回以一个笑容,却发现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始终没能笑得出来,就此作罢。
“为什么不招个助手呢?”顾凌忍不住问,“整间实验室就你一个人,不会太累吗。”
裴清想了想,却摇头:“助手?不是没有想过,但别的人我都不信任,只有你。”
元涟是提议过给裴清找个助手,减轻她的工作量,裴清拒绝了。
不是裴清喜欢大包大揽。
而是研发缓释剂的事最好还是秘密进行最为稳妥。
除了她和元涟以外,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要是随便从外面找个助手进来,泄露出去怎么办。
她也没法跟人解释从哪里知道缓释剂所需的原料。
顾凌就不同了。
裴清对他有一定的信任。
而且顾凌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不会多问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让他参与进来,裴清很放心
这句话让顾凌愣了愣。
所以裴清是因为信任他,才交给他这样的工作。
这让他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不过两个人全程公事公办,一点暧昧都没有,一想到这,顾凌还是有些沮丧。
这可是他和裴清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裴清何等敏锐,几乎在顾凌垂下眼睫、周身气息低落下去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裴清知道打一巴掌,也得及时给颗甜枣的道理。
不然怎么可持续地利用顾凌协助自己的研发。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
裴清主动走上前,轻轻握住了顾凌垂在身侧、有些僵硬的手。
“别不高兴了,”裴清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带着一丝刻意的哄慰:“你看那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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