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辛百草,众人辞别南宫春水,马蹄声起,五人四骑绝尘而去。
萧若风步履沉重地朝皇宫走去,叶啸鹰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殿下,陛下那边……”
“我会去请罪。”萧若风抬头望向巍峨皇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师父和彦钊说的没错,在乎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父皇的病我们再想办法,即便寻求天下名医名药,我也会治好他!”
他紧紧握住拳头,眼眶里渐渐有些湿润,就在此时身后南宫春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风七,你要记住:执剑者,当知为何而执。为君?为民?为道?想清楚了,剑才不会偏。”
萧若风闻声猛然转身,南宫春水神游出窍的虚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身后。
“师父……”萧若风凝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南宫春水有些疼惜地看着这个他最欣赏的徒弟,思虑片刻道:
“不必担心,你父亲那里我现在去跟他说。”
言罢,身形消失在萧若风面前。
紫宸殿。
经过辛百草渡针引穴的萧重景刚刚有所好转,他侧身躺在龙榻之上,并不清楚萧若风为何突然带走辛百草。
萧若风离开前,只是重重叩头,嘴里不断重复着“儿臣不孝”之类的话。
萧重景没有阻止,因为南宫春水在青龙门外那句““我便亲赴天启,问一问萧氏皇族,这北离的江山,还要不要了?”也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李长生啊李长生……你怎么又回天启了?为何总要与孤过不去,这个劫数看来又应在你身上了……’
萧重景闭着眼睛,心中既愤懑又无奈,人间君王富有四海,可却奈何不了一个遗世谪仙人。
此刻萧重景自知回天乏术,可当萧若风从西南道归来带走辛百草时,他反倒又有些释然。
他并不怪萧若风,这个儿子是众多皇子中最杰出的一个,自幼便深得他宠爱。
随着年龄增长,萧重景也愈发发觉萧若风虽然在处理朝堂政务、军务方面得心应手,远胜其他皇子,可他似乎志不在此。
相比皇宫王府,萧若风总愿意与师兄弟在稷下学堂饮酒舞剑。
‘风儿,为父时日无多,大离的江山社稷,看来只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列祖列宗……’
萧重景眼皮愈发沉重,近侍太监发觉皇帝状态不对,吓得面色大变,赶忙奔出内室,招呼门口侍卫去请浊清。
就在此时,南宫春水的虚影突兀地出现于龙榻前,萧重景似乎也感觉到面前有人。
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勉强撑起身子,浑浊的眸子里映出南宫春水的身影。
两人对视良久,这位人间帝王终于苦笑一声:
“看来传说都是真的,你居然可以返老还童!李先生,你确实称得上‘谪仙’二字……咳咳……不过我现在应该叫你南宫先生了吧?”
南宫春水神色平静:“陛下既知我已成南宫春水,便该明白,我那日离开天启城,本不愿再过问朝堂之事,但自我走后你并未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
先是派浊洛到乾东城,一张圣旨逼反了原本忠心事主的镇西侯,而后又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派出暗河杀手掳走辛百草,导致我那几个徒儿刀兵相见——这孽,都是你自己造下的。
风七是个好孩子,从你身边带走辛百草是我让他做的,你不必怪他!”
萧重景闻言苦笑几声,随后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他自知南宫春水一句一字都是实话,便摆摆手示意身旁战战兢兢的太监退下,待殿内只剩二人,确切说是一人一虚影,才喘息着道:
“孤不会怪罪风儿……咳咳……孤自知沉疴难起,时日无多。
李先生,孤与你斗了一辈子,从年轻时的江湖到如今的朝堂……孤承认,我这个人间帝王从未赢过你这个遗世谪仙……”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可这次,孤不是为了与你斗。西南百里洛陈手握重兵,还有他孙儿与温家小毒物,这些人早晚都是北离朝廷的威胁!
孤身为帝王,不可能坐视不理!唉……人算不敌天算,谁料镇西侯老而弥坚,这西南大半江山不过半载就已经易主……呵呵……怪我失策了!
咳咳……北离江山动摇,孤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才会派影宗去找药王,不过只是求他能为孤续命一段时间,让孤能有精力安排好身后事,召回风儿稳定朝局,率军平叛。”
南宫春水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当真要传位给风七?”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萧重景眼神笃定,“文韬武略,胸襟气度,皆在诸皇子之上。更重要的是……他心系百姓。这江山交给他,孤放心。”
“你愿意传位给他,可他未必愿意接。”南宫春水轻叹,“那孩子心中,江湖的分量不轻于朝堂。”
萧重景闭上眼睛,良久才道:“这些孤早就清楚,李先生,你是他师父,孤想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劝一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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