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北门还有生路!”
矩州城残余守军见到其他三门均已插上了“百里”大纛,纷纷没头苍蝇似的夺路而逃。
其中一个百长还算清醒,发现北门一无火光,二无喊杀声,遂带着剩余不足三百残兵奔向北门。
半盏茶的功夫,那百长已经带着残军来到北门内城门下。
“黄正风?你不在东门驻守,跑来北门做什么?”
北门城墙上,另一个统军百长望着城下丢盔弃甲的狼狈众人问道。
“来不及解释,快开城门!”
这名叫黄正风的百长语气里满是急切,身后跟着的众军士也跟着道:
“阚老大,东西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时出现大批破风军,我们……我们一营的弟兄只剩下我们十来个逃出生天,剩下的都死在了破风军刀下……”
黄正风翻身下马,指着身后道:
“阚老大,你快开门吧,眼下咱们没有别的办法了,百里洛陈这次突袭带的人不多,只能去矿上求援,兴许还有得救!”
城墙上被人称作“阚老大”的百长望着正南方向冲天的火光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有些为难:
“可是……没有上峰霍千总的手令,我也不敢擅自开门,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老阚一颗人头恐怕交代不了吧?”
黄正风咬了咬牙,纵身跳到战马背上,双脚一纵飞上城墙稳稳落到阚百长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骂道:
“去他妈的什么千总,老子一营的弟兄死伤殆尽,城里分明有人看到他在南门已经投降百里洛陈,你他妈还在这跟老子提什么手令?!”
“姓阚的,老子就问你一句,这城门开是不开?不开的话,老子一刀结果了你,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阚百长被黄正风的气势吓得后退两步,挣脱了揪着自己的衣领的手,他望向南门,夜色里看不清那赶冲天而起的大纛上究竟绣的什么字。
“我……你……老黄,你冲动个什么劲?咱们一口锅里吃饭的袍泽弟兄,我给你开门就是了!”
说罢,阚老大令旗一挥冲着城门守卫喊了句:
“开门!”
黄正风胸口剧烈起伏着,见阚老大开了城门,后退一步抱拳道:
“老阚,得罪了!非是兄弟我违抗军令让你跟着受连累,实在是军情紧急,我劝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矿上求援!
你们这里也就四五百弟兄,等会百里洛陈追来,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都得报销!”
阚老大有些犹豫,回身看了看几个心腹小校,那几人均是面面相觑没什么主意。
他一咬牙,把令旗插回腰里,冲北门岗哨和城下守军喊道:
“弟兄们,矩州城已经失守,我们只能跟着黄百长去贞丰银矿求援,传我命令,骑兵打前锋,校刀手与步军营跟着骑兵一道出城!”
“我带一百不怕死的弟兄,跟黄百长垫后!”
黄正风见阚老大已经下令,心安了不少,单手撑在城墙箭跺上翻身飞了下去,跨上战马朝身后跟随自己的残兵朗声道:
“弟兄们,贞丰银矿距此不过十来里,就是个娘们最多一顿饭的功夫也跑到了,不许掉队,跟我走!”
……
贞丰银矿。
这座银矿由来已久,天武帝萧毅在位时,此处归属西楚统辖。
北离虽然国土辽阔,可北方的两座银矿无论是矿脉储藏还是产出银、铅的质量都远不如贞丰银矿。
因此萧毅一直心心念念想把黔州道打下来,将这座宝矿收归北离所有。
可惜天不假年,英雄气短。
一代雄主大离开国皇帝萧毅,开元建国在位仅仅一年,便突患重病而死。
因此,吞并黔州道的大业也就此搁置。
一直到北离第五代帝王,太安帝萧重景继位后,派名动天下的杀神百里洛陈,鏖战一年有余,才将黔州道攻下。
这座贞丰矿终是被萧氏皇族握在了手里,于是国力更盛,为后面攻灭西楚奠定了基础。
具体细节已不可考,能够查阅到的史料,只有北离五柱国之一的太傅谢之则编纂的《大离史》中还能找到只言片语。
因为贞丰银矿的特殊性,所以北离皇室向来都会派驻重兵把守。
守矿之人也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可世事有更迭,人才有代谢。
到了太安帝萧重景这一代,能派驻到贞丰银矿驻守的,不过是承袭了家族爵位,本事寻常的庸人罢了。
现在的驻守矿上的战将名为王仁肇,祖上也是北离声名显赫的军侯世家。
此人年近不惑,性格刚愎,善用一条铁枪,武功上的修为实属乏善可陈,从军二十余年堪堪迈入地境。
他麾下有步军五个千人队,一支轻骑兵约一千五百人,另有辎重营、弓手四千余人。
火头军、马夫、工兵之类的杂七杂八加在一起,整座贞丰银矿足有一万二千余人。
王仁肇家道中落,原本承袭祖上的侯爵,到了他这一代因为父亲在世时曾支持与萧重景争储的另一位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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