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了卢廷恩派来的斥候,懒洋洋地躺着屋顶望向西南漫不经心道:
“小百里,表哥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
百里东君手中仍旧掐着那张画有雪月城通往云州大营的牛皮纸,听到这话百里东君疑惑地看向温彦钊:
“什么如果?”
温彦钊顿了顿,看向满脸不解的百里东君收起了刚刚的散漫极为认真道:
“眼下百里爷爷兵峰正盛,灭掉云州卢廷恩不过弹指之间,那样的话西南东南大半天下就要纳入到百里爷爷治下,如果真有一天我们温家和你们百里家从萧重景手中把这北离抢了过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百里东君脑海,这个结局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现在洛水将一座十余万人的雪月小城交给自己,就已经忙的手足无措了,这还是有司空长风和洛河从旁相助。
若是爷爷当真率军攻下天启,夺了北离的皇位,自己反倒成了北离唯一指定继承人了!
百里东君的性格从来是自由不羁,手中有剑有酒,身旁有兄弟相伴便已知足,夺取天下这事反倒让他觉得十分拘束,更不用说踏入江湖这几年来经历过的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了。
若不是有温彦钊、有李长生、有老侯爷保护,仅凭他一个人恐怕很难轻松应对。
呆愣了半晌,百里东君弃了那张牛皮纸坐回温彦钊身边拿起酒葫芦豪饮一大口后缓缓道:
“我本乾东城小霸王,天下于我何干?再说了,现在北离不是还有大半天下吗?萧氏一族开国百余年,积淀深厚,即便丢了东南西南,还是有近百万大军……”
“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说句心里话我很担心他老人家,比起夺取天下我更希望能常伴爷爷左右,闲时无事我宁愿让他尝尝我酿的酒,看看我新练的剑法。”
“天下?天下这胆子太沉重了,比起天下,我更愿做个游历天下的酒仙!雪月城这大城主我都应付不来,更不用说天下了!”
听完表弟的话,温彦钊眨眨眼睛,心下暗道:‘小百里与我预想的一样,少年心性从不曾改过,也罢也罢百里一族若得天下,不还是姑父吗……’
想到这,温彦钊朗声笑道:“好个酒仙百里东君,今朝有酒今朝醉,表哥也不给你压力了,我们先把眼下的事了结了再说吧!”
说罢,温彦钊拿过百里东君手中的酒葫芦也豪饮一大口,第一次品尝桃花月落温彦钊不由脱口称赞道:
“好浓的花香,小百里这是古尘师父说的桃花月落吗?”
百里东君略带嫌弃地看了眼温彦钊,抢过酒葫芦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不错,正是师父的桃花月落!”
兄弟二人喝完了酒,纵身从通天阁顶跃下,乘着夜色一路赶回了城主阁。
可二人并未注意,下关城西门有个形容猥琐的瘦高汉子摸着墙根躲过城门更夫的视线朝云州方向逃遁而去了。
……
两日后,云州城外,卢廷恩大营。
中军帐内,一路从雪月城狼狈逃窜回来的斥候陆九满身荆棘地跪在地上。
他的额角脸颊层层叠叠都是树枝岩石划出来的伤口,上面还有些结痂的血迹。
帐中卢廷恩面色沉静,帅案上放着张粗陋的麻布,自雪月城至云州的路线用木炭简单的画了个大概。
“禀将军,我与许开山本是一路同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苍山山麓下找到了一条近路!赶了三天两夜的路我两人进城后肚中实在饥饿难耐。许开山便先行出去找吃的,可他去了一夜夜也没有回来……”
“我估计他定然是遭了不测,所以我便赶紧溜出城去,一路吃些野果树皮这才奔了回来向将军复命!”
卢廷恩点了点头,转向立在大帐左手边的随军主簿道:
“陆九探报有功,赏二百两送军需处调养……许开山嘛,若是五日后还不归营,就按战死厚恤他的家人吧!”
主簿闻言躬身应道:“将军仁德,下官这就去办!”陆九也磕头不止,千恩万谢后跟着主簿离开了大帐。
卢廷恩拿起那张绘有地图的麻布,看了半晌口中喃喃道:
“不曾想这雪月城距离云州不过三百多里,翻过苍山便是下关城,隐匿在苍山洱海间连我驻守云州数十年都未曾踏足过!”
“托陛下洪福,今日有幸让我卢廷恩找到了一条破城的近路,陛下厚恩卢廷恩定然不负,等我攻下城池擒得百里洛陈的独孙,西南半壁便可安定!”
说罢,他收起麻布揣进胸铠里朝帐外喝道:“执戟郎何在!”
听到主将呼唤,门外值守的两名身材颀长的执戟郎迅速踏入帐中半跪于地:
“末将在!”
卢廷恩抄起挂在甲胄木架上的熟铜兜鍪稳稳戴在头上,目光坚定道:
“传我将令,具翎卫、神驹营、边军营千户、裨将辕门前列队!”
执戟郎同时起身道:“喏!”
两个时辰后,卢廷恩调兵遣将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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