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被亲兵护卫着退回本阵,虽未受伤,但落马之辱与花荣那一箭的精准,让他狂傲之气稍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瞪了一眼雄州城头,尤其是那面“小李广”花荣的将旗,拨转马头,一言不发地回归本阵。金军今日虽小挫梁山锐气,伤了董平,但主将险些被射杀,也算不得全胜,士气并未如预期般高涨,在梁山军严密的箭阵掩护下,缓缓退去。
雄州城内,气氛凝重。军医正在紧急为董平诊治,他肋部伤口颇深,失血不少,虽无性命之忧,但短期内难以再战。呼延灼硬接金兀术那记重劈,内腑受了震荡,也需要将息几日。
聚将厅内,众将默然。鲁智深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碗乱响:“直娘贼!那金狗皇子好大的力气!若非花荣兄弟神箭,呼延哥哥今日危矣!”
武松沉声道:“此人非独力大,斧法凶悍,更兼狡诈,诈败暗箭,无所不用其极。”
张清也道:“我飞石虽快,却也难近其身,他反应极快,盔甲坚固。”
杜壆环视众将,缓缓道:“今日一战,可知这金兀术确是一员悍将,勇力恐在我等众人之上。往后对阵,绝不可再存丝毫轻敌之心,更不可与之单打独斗,逞血气之勇。”
朱武点头补充:“杜帅所言极是。金兀术之勇,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完颜宗望得此利刃,必思如何破我坚城。强攻、偷袭、诱敌,种种手段,恐会接踵而至。我等需更加谨慎,稳守为上,以挫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或露出破绽,再寻机破敌。”
众将皆凛然称是。经此一役,梁山众将彻底收起了因之前连胜而产生的些许骄矜之气,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他们面对的乃是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覆灭了庞大陆地王朝的虎狼之师,其军中确有万人敌的猛将。
杜壆随即调整部署:加派哨探,严密监视金军大营一举一动,尤其是金兀术所部动向;加固城防,多备守城器械;严令各营,无令不得出战,违令者斩。同时,将董平重伤、金兀术悍勇之事,以及应对策略,详细写成战报,飞马传回梁山泊,禀报乔浩然。
接下来的数日,金兀术果然每日都到城下挑战,耀武扬威,污言秽语不绝,试图激怒梁山军出城决战。有时是亲自骂阵,有时则派韩常、阿里刮等将上前。
但雄州城头,任凭金军如何辱骂,始终高挂免战牌,坚守不出。偶有金军骑兵靠近城墙,试图放箭骚扰,便立刻遭到城上强弓硬弩的还击,花荣更是箭无虚发,连射杀数名金军十夫长,使得金军游骑不敢过分逼近。
金兀术暴躁不已,几番欲强行攻城,都被老成持重的完颜宗望制止。完颜宗望深知雄州城防坚固,梁山军抵抗意志顽强,若无十足把握,仓促进攻只会徒增伤亡。他更倾向于寻找战机,或等待后续可能到来的攻城器械。
见梁山军龟缩不出,金兀术便将怒火发泄在周边。他亲率麾下精骑,如同旋风般扫荡雄州周边已被双方反复争夺、十室九空的村落,将残存的屋舍尽数焚毁,水井填塞,树木砍伐,实行残酷的焦土策略,进一步压缩梁山军的活动空间和获取补给的渠道。时迁派出的哨探与其游骑的冲突愈发激烈和血腥,双方在荒野、林间的暗战持续不断,互有死伤。
战报传回梁山泊,乔浩然与吴用、乔道清、闻焕章等人仔细研判。
吴用道:“金兀术勇则勇矣,然性情急躁,久攻不下,其心必焦。完颜宗望用兵老练,能抑其锋芒,然二人一急一缓,时日稍长,恐生龃龉。北线杜壆、朱武兄弟持重应对,暂无不妥。只是……需防金军另辟蹊径。”
乔道清沉吟道:“金军顿兵雄州坚城之下,师老无功,完颜宗望或会分兵他顾,袭扰我侧后,或断我粮道。”
闻焕章补充:“西线刘光世新败,暂时无力他图。但需防宋廷另遣他人。此外,大名府卢俊义、王寅处,压力亦是不小,需时常通传消息,互为奥援。”
乔浩然沉思良久,下令道:“传令杜壆、朱武,稳守雄州,不必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杀伤金军有生力量、挫其锐气为主。传令卢俊义、王寅,加强大名府及周边州府防务,警惕金军偏师迂回。另,命时迁的‘锐士营’,加大向金军后方渗透力度,设法探听其粮道虚实、援兵动向,若有隙可乘,可酌情袭扰。”
他顿了顿,看向南方,目光深邃:“至于宋廷……童贯此番试探受挫,短时间内应无力大举北顾。但需防其煽风点火,或与金人暗通款曲。加派细作,严密监视东京动向。”
随着乔浩然一道道命令发出,梁山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更加高效地运转起来。北线以雄州为盾,坚韧防御;西线保持高压,震慑宋军;内地则加紧生产,输送物资兵员。
而在雄州城下,对峙仍在继续。金兀术的凶猛,像一块磨刀石,逼迫着梁山军将校收起最后的轻慢,变得更加坚韧和沉稳。城上将士日夜轮值,警惕地注视着远方金军大营的动静。他们知道,下一次风暴来临之时,必将更加猛烈。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兵刃,守好脚下的城墙,等待风暴的到来,或者,在风暴中寻找到反击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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