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地球三万五千光年的星域,存在一个与崩坏星并行的时空。这里没有穿梭于原野的神奇宝贝,没有奇幻的羁绊与冒险,只有与寻常无二的人间烟火。
十四岁的五河琴里背着洗得有些发白的书包,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拖沓,她的头微微低着,视线全然落在手中那本封面略显陈旧的《极简宇宙史》上。
“啧,《极简宇宙史》?”一道尖利的女声骤然划破晨雾的宁静,伴随着粗暴的拉扯力道,五河琴里手中的杂志被猛地抽走。罗茵捏着杂志的一角,像捏着什么不值钱的废品,嘴角勾起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五河琴里,你以为天天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男生就会多看你一眼吗?”
“她这种怪咖,也就只能靠啃这些冷门书,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陈墨非凑上前来,语气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得人皮肤发疼。
五河琴里的手指微微蜷缩,攥紧了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懦弱:“你又看不懂……把书还给我吧。”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罗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扬手就将手中没喝完的牛奶,兜头浇在了五河琴里的头上。“说谁呢?”罗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盛气凌人的怒意,“我怎么就看不懂了?”
陈墨非和张文嘉的笑声在此刻炸开,尖锐又刺耳。手机的快门声接连响起,将五河琴里狼狈不堪的模样,定格成一张张难堪的画面。五河琴里不敢反驳,甚至不敢抬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脚步刚迈出去,就被罗茵厉声喝止:“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五河琴里的身子僵住,像被钉在了原地。罗茵几步上前,一把抢过她肩上的书包,拉链被粗暴地扯开,里面的课本、笔记本哗啦啦地散落一地,在青石板上摊成一片狼藉。“来来来,让我看看,”罗茵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书本,语气轻蔑,“这里面还有什么我看不懂的宝贝?”
三人嬉笑着离去,渐行渐远的对话,像淬了毒的冰碴,落进五河琴里的心里:“这个白痴,真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敢喜欢林洛。”
林洛。
就在这时,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洛和他的两个好朋友赵子明、张小宇,正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五河琴里起身时,正好和迎面走来的林洛撞了个满怀。
书本再一次散落一地。
“怎么又是你啊!”林洛的声音里满是不耐与怒意,他皱着眉,嫌弃地拍了拍被撞到的胳膊,“你走路不会看路吗?”
“喂!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张小宇立刻上前,指着五河琴里,语气刻薄,“天天缠着林洛,还上演这种撞来撞去的戏码,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五河琴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慌忙摆手,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是故意的……”
“摔倒了吧,活该。”张小宇嗤笑一声,拉着林洛就要走。
林洛看都没看地上狼狈的五河琴里,径直和张小宇一同离开。倒是赵子明,停下了脚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伸手将五河琴里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五河琴里摇摇头,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子明,赶紧的!”张小宇的催促声从远处传来,“上学要迟到了!”
赵子明无奈地看了一眼五河琴里,说了声“拜拜”,便快步追了上去。
空荡荡的小路上,只剩下五河琴里一个人。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决堤。
等她终于收拾好书包,赶到学校时,早读课的铃声早已响过。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五河琴里低着头,不敢去看讲台上老师的眼睛。
“五河琴里!”杜老师的声音里满是失望与严厉,“这是你这个月第五次迟到了,你让老师再怎么原谅你?把昨天的作业交上来。”
五河琴里的心猛地一沉。她慌忙翻找着书包,指尖在书本间慌乱地穿梭,可翻来覆去,始终找不到那本写满了答案的作业本。一定是刚才被罗茵抢书包的时候,掉落在路上了。
杜老师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我看这节课,你就出去站着上吧。”
那些嘲讽,那些欺凌,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困住,让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默默地拿起书包,走出教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泪再一次无声地滑落。
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吹起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脑海里,那些难堪的画面一遍遍回放,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下课铃骤然响起。林洛和几个男生说说笑笑地从教室里走出来,路过她身边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径直擦肩而过。
罗茵也跟着走了出来,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河琴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算你识趣,没敢告诉老师。不过五河琴里,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配喜欢林洛吗?”
罗茵和几个女生簇拥着,说说笑笑地离开,留下五河琴里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泣不成声。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哽咽着喃喃自语:“老天爷……帮帮我吧……给她一点教训也好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罗茵走路时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路边凸起的木头桩子,脚下一绊,狠狠摔在了地上。“啊啊啊啊——”她疼得龇牙咧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五河琴里一眼,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五河琴里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罗茵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忘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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