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行程,是在与时间的疯狂竞速中完成的。
玄臻一行六人,追随着炎姬那燃烧的意志所化的金红光焰,在古老而危机四伏的地渊古道中穿行。炎姬似乎对这条通往“余烬”的道路异常熟悉,即便控制着灰烬相对脆弱的身体,她的步伐也毫无迟疑,总能选择最快捷、也相对最安全的路径。那些偶尔从岩缝中滋生的低级污染生物,尚未靠近,便被炎姬身上散发的无形威压与灼热气息惊退或焚灭。
猎犬和老鬼的表现超出了玄臻的预期。猎犬将短刀绑在伤腿上作为临时支撑,以惊人的毅力跟上了队伍的速度,只有在剧烈动作时才会显露出一丝踉跄。老鬼则展现出了与其药师身份不符的强悍体魄与耐力,沉重的药杵在他手中挥动自如,成了开路和断后的利器。
墨渊和阿武则如同玄臻的双翼,一左一右,时刻警惕着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威胁。玄臻自己,则将大部分心神放在维持队伍的速度,以及感应前方“余烬”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狂暴的能量波动上。
他能感觉到,林晚的气息虽然微弱,但依旧坚韧地存在着,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盏孤灯。而那团“源初余火”的躁动,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一日半的亡命疾驰,几乎榨干了众人最后一丝体力。当熟悉的、带着硫磺与灰烬气息的灼热狂风从前方通道口涌来时,所有人都知道——到了。
冲出通道,再次踏上那片可以俯瞰整个巨坑的悬崖平台。眼前的景象,比他们离开时更加骇人。
巨坑底部,原本只是缓缓流淌的熔岩湖,此刻如同煮沸般剧烈翻腾,暗红色的岩浆巨浪不时拍打着中央那金字塔形建筑的基座,激起冲天的火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臭和硫磺味,温度高得几乎要引燃衣物。
那九条横跨熔岩湖、锚定金字塔的巨大封印锁链,此刻已有四条彻底断裂,沉没在沸腾的岩浆中。剩余的五条,也有三条光芒黯淡,表面符文大片熄灭,锁链本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纹,在岩浆热浪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只有最粗壮的两条,还在顽强地散发着时明时暗的金红色光芒,勉强维系着最后的封印。
而金字塔顶端的“源初余火”,状态更加诡异恐怖。它已经不再仅仅是“摇曳”或“波动”,而是如同一个垂死巨兽的心脏,在进行着疯狂而无规律的膨胀与收缩!火焰的颜色在金红、暗红、惨白之间急速切换,每一次膨胀都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撑裂,每一次收缩又仿佛要将所有光线和热量吞噬。火焰中心那火凰之影,早已看不清形态,只剩下一团扭曲挣扎的模糊光影,发出无声的、直刺灵魂的悲鸣。
巨坑边缘,那些火焰遗民建立的石屋工事,许多已被熔岩溅射或能量冲击摧毁。幸存的人们聚集在几处相对完好的高台上,在炎长老的指挥下,徒劳地试图加固那最后两条锁链与边缘的连接点,脸上写满了绝望。他们额头的火纹,此刻都黯淡无光。
而在靠近中央金字塔的一处突出平台上,一点蔚蓝的微光,如同暴风雨中的萤火,顽强地亮着。
是林晚!
她依旧盘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七窍都已渗出细细的血丝,身体摇摇欲坠。但她指间的“静澜之心”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蓝光,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被金红火焰冲击得涟漪阵阵的屏障,将她勉强护住。她的双手死死按在平台地面,将“静澜之心”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脚下的封印节点,试图稳住那最后两条锁链。
她已经到了极限。
“林晚!”玄臻心头一紧,就要冲过去。
“别动!”“炎姬”厉声喝止,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中央那团狂暴的余火,以及……余火下方,金字塔深处,那股正在疯狂冲撞封印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与灼热混杂的气息。
“是‘熔浊之心’……它要出来了!”炎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与决绝,“林晚那孩子,用‘静澜之心’强行稳住了最后的核心封印节点,拖延了最后时刻。但她的生命力……在急速消耗!不能再拖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玄臻,金眸中的火焰炽烈燃烧:“玄臻陛下!带吾……带这具身体,去中央祭坛!金字塔顶端!必须在最后两条锁链断裂、余火被彻底污染或爆发前,登上祭坛,以吾残魂为引,以此身血脉为祭,尝试重铸封印核心!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指向那沸腾的熔岩湖:“湖下有古人留下的‘渡炎桩’,是唯一通往中央金字塔的路径。但‘熔浊之心’的气息已经弥漫湖面,必有凶险!”
玄臻毫不犹豫:“墨渊,阿武,你们在此接应,随时准备支援林晚和边缘的遗民!猎犬,老鬼,随朕与炎姬大人,渡湖!”
“是!”
命令干脆利落。
炎姬不再多言,她控制着灰烬的身体,深吸一口气,胸膛的火鸟纹路骤然亮起,金红色的火焰从她周身毛孔喷薄而出,形成一件火焰羽衣!她脚尖一点,率先朝着悬崖下方、熔岩湖边一处不起眼的黑色石台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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