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漫天风雪与那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令人牙酸的嘶嚎与摩擦声隔绝在外。但这并未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像将众人关进了一个钢铁棺椁。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在布满灰尘与锈迹的走廊里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扯得狰狞变形。空气浑浊,弥漫着陈腐的机油味、淡淡的血腥,以及一种新出现的、如同湿土混合着臭氧的怪异气息——那是外面那些东西正在逼近的味道。
“所有入口已封闭,但主要结构材料老化严重,能抵挡多久不确定。”山魈的声音在空旷的站内回响,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下层备用发电机已启动,能源供给预计可持续48小时,但供暖系统损坏严重,温度会持续下降。净水获取困难。”
天工正将几个便携能量探测器贴在墙壁和地面,屏幕上的数据让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能量场干扰加剧,通讯彻底断绝。外面的生物反应……数量在增加,能量特征复杂,除了之前遇到的变异体,还有……更凝聚、更‘有序’的东西,像是……被指挥的。”
“被指挥?”墨渊握紧了剑柄,眼神锐利如刀,“墨桓的同伙?还是……”
他的目光扫向被特制合金镣铐锁在角落椅子上的墨桓。后者低垂着头,仿佛昏睡,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在摇曳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玄臻站在观测站中央控制室的舷窗前——虽然窗外早已被冰雪和黑暗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他背对众人,身姿挺拔依旧,但林晚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帝王龙气正在以一种极其压抑的方式运转着,如同冰封的火山,看似平静,内里却涌动着足以焚毁一切的能量。他手中的“龙宫模型”碎片,已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那枚从龙兴之地获得的、最核心的黑色界钥碎片。此刻,这碎片正被他托在掌心,丝丝缕缕的黑气与金光在其表面交织、对抗,发出轻微的、仿佛冰层碎裂的“滋滋”声。
他在试图镇压,或者说……理解这块碎片。
“谛听,”玄臻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持续监听。辨别它们的意图,寻找弱点或规律。”
“是。”谛听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青筋隐现。在这种能量极端混乱、充斥着无数恶意低语的环境下强行展开感知,无异于将大脑置于绞肉机中。
“墨渊,山魈,检查所有可能的结构薄弱点,布置陷阱和延缓装置。我们需要时间。”
“天工,尝试修复任何还能用的老式通讯或探测设备,哪怕只能接收片段信号。另外,分析我们现有的所有能量电池和那几罐龙脉能量,计算最大功率输出的可能性与后果。”
“百灵,休息,但保持最低限度的净化力场,过滤空气和饮水中可能存在的污染。”
“林晚,”他终于转过身,金色的瞳孔落在林晚身上,“跟我来。”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探寻。
林晚心头一紧,默默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嘈杂忙碌的主厅,沿着锈蚀的楼梯,向下层更深处走去。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应急灯的光线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前方的黑暗如同实质,不断吞噬着光线。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标注着“核心资料室(严禁入内)”的金属门前。门锁早已锈死,玄臻只是屈指一弹,一缕凝练的金芒闪过,锁芯便无声化为齑粉。
推开门,一股更浓郁的陈腐纸张和灰尘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墙立着几排巨大的金属档案柜,中间是一张巨大的、覆满灰尘的绘图桌,桌上散落着一些早已褪色的蓝图和手稿。墙角,还有一台老式的、带着巨大阴极射线管屏幕的计算机终端,积了厚厚一层灰。
这里似乎是当年观测站最核心的数据处理和分析中心。
玄臻走到绘图桌前,拂去灰尘,露出下面一张泛黄的、绘制着昆仑局部区域地质结构与能量流动的示意图。他的手在图纸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葬神谷”(图上标注的是另一个代号)的位置。
“这里,”他点了点图纸,“龙脉节点,亦是封印核心。”手指又移向不远处,另一个被重点圈出的、代号“七四二”的点,“这里,我们脚下,当年被选为观测站,并非偶然。”
林晚凑近观看,时序之瞳微微发热。图纸上的线条在她眼中仿佛活了过来,她能“看”到当年勘探人员绘制时捕捉到的、地底能量流动的微弱痕迹。一条主脉从“葬神谷”节点延伸而出,数条支脉如同树根般扩散,其中一条较为清晰的支脉,正好经过“七四二”所在的山坭下方,但似乎……在更深处,发生了某种扭曲和分叉。
“观测站建在一条较小的龙脉支流上,”林晚恍然,“是为了监测主脉的稳定性?还是……”
“或是为了利用。”玄臻接口,声音低沉,“利用这条支流的能量,维持观测站的运转,甚至……进行某些隐秘的试验。”他指向图纸上几个用特殊符号标记的、位于观测站正下方的点位,“这些,可能是能量抽取或引导装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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