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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
那两个字，如同淬了冰与火的毒针，精准地刺入林晚的耳膜，携着千年风霜的寒意与某种诡秘的亲昵，瞬间贯穿了她所有的伪装！
他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她醒着，知道她在查他，他甚至……知道这个，连她自己都几乎遗忘的、存在于襁褓时期、仅有至亲才知晓的乳名！
血液，在这一刻轰然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林晚猛地睁开眼，撞入近在咫尺的那双深眸之中。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蛰伏的猛兽，里面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混杂着痛楚、怜惜、以及一丝……近乎残忍的决绝。
那只刚刚拂过她额发的手，并未收回，而是缓缓下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覆上了她紧攥着被角、指节发白的手。他的掌心，并不如指尖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种灼人的、仿佛烙铁般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一颤。
“怕了？”他低语，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一丝血腥气的清冽，“现在才怕，是不是……晚了些？”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砸得她灵魂都在震荡。
林晚想抽回手，想尖叫，想将眼前这个危险而诡异的男人推开。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张在黑暗中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几乎要灼伤她的滚烫。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玄臻的指尖，在她冰冷的手背上，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一下，那动作带着一种古老的、令人心悸的狎昵。
“我想怎么样？”他重复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前世，你总怨我……什么都不肯告诉你。”
他的目光，如同最幽深的旋涡，牢牢锁住她惊恐的双眼。
“这一世，我便……都告诉你。”
“告诉你，我是如何……一步步，将你推向那杯鸩酒。”
“告诉你，那场所谓的‘巫蛊’，背后……藏着何等肮脏的算计。”
“也告诉你……”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那杯酒……并非我愿。”
林晚的瞳孔，因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巨大信息量而剧烈收缩。并非他愿？那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那低沉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呓语，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危险，“想知道你……或者说‘她’，究竟为何而死？”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几乎要嵌入她的指缝。
“那就……亲自来问我。”
“用你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用你的心……来分辨，我究竟，是你的债主，还是……与你一同坠入这无间轮回的……囚徒。”
他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那覆在她手上的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微微收紧，仿佛要将她从那自以为安全的龟壳中，彻底拽出来，拽入他那片充斥着悔恨、阴谋与血色过往的黑暗深渊。
林晚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恐惧如同冰水，浸透四肢百骸。可在那极致的恐惧之下，一种更加汹涌的、名为“真相”的渴望，如同被强行唤醒的火山，在她心底轰然喷发！
史书的疑点，梦境的碎片，他眼中那沉痛了千年的悔恨，还有此刻，他话语里那令人心惊的“并非我愿”和“肮脏算计”……
这一切，像是一张巨大的、充满诱惑的网，而她，已然站在了网的中央。
逃吗？
还能逃到哪里去？灵魂早已被那双眼睛烙下印记。
继续装作不知，活在自欺欺人的恐惧里？
不。
她猛地抬起头，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尽管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但那双看向玄臻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混杂着恐惧与决绝的光芒。
她不再试图挣脱他的手，反而，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握住了他那滚烫而略带薄茧的手指！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俱是一震！
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顺着交握的指尖，窜入彼此的血脉，激荡起灵魂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共鸣。
玄臻的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几乎算是狂喜的震颤，但那情绪快得如同流星，转瞬便被更深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沉所取代。
林晚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
“好。”
“我……问你。”
这一个“好”字，如同最终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
玄臻眼底的风暴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孤注一掷的平静。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入永恒。
“第一个问题，”林晚强迫自己维持着冷静，尽管声音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史载……巫蛊证据确凿。你……为何说‘并非你愿’？”
她选择了一个最核心，也最致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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