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蹲在村口的黄土坡上,嘴里叼着旱烟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刚当上村长的兴奋劲儿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担子。
他望着脚下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沟壑纵横,黄土漫天,最要命的是缺水。
“这鬼地方,十年九旱,庄稼都渴得蔫头耷脑,人能有个啥奔头?”他狠狠嘬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村里的老文书胡建国。
“大柱,不,胡村长,在这儿发愁呢?”
胡大柱没回头,叹了口气:“建国叔,别寒碜我了。你瞅瞅这地方,除了黄土就是石头,我这个村长,能带着大伙儿干啥?总不能一直穷下去。”
胡建国在他旁边蹲下,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纸:“我整理了点东西,你看看。咱村最大的难处,一个是水,一个是路。路不好,东西运不出去;水没有,啥也种不活。”
胡大柱接过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村子周边的地形,几个重要的水源点被圈了出来。
“北沟那股泉水,夏天还行,一到冬天就断流,两个村还天天争抢打架。清水河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其他水沟,有水的,都各个村霸占着,咱们地理优势也没有。冬天的水更苦啊。”
他指着图纸,心里更沉了。
这夏天暴雨多,还能保证水沟有点水,到了冬天,那些水沟就全干涸了。
“是啊,要想有水,就必须是一个只有咱们胡家坡独有的水源,可这咋整?”胡大柱也一脸茫然。
这时,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路过,看见胡大柱,都围了过来。
“胡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咱村这火咋烧啊?”说话的是赵老憨,一脸期盼。
“是啊,大柱哥,不,村长,咱这穷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娃想上学,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买不起。”另一个村民附和道,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
听着乡亲们的话,看着他们黝黑脸上深深的皱纹和期盼的眼神,胡大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扔掉烟头,用脚碾灭,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狠劲:
“穷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了!水的问题,我们想办法!路的问题,咱一起想办法!”
他指着图纸上的北沟:“明天,建国叔,你带几个人,跟我再去北沟仔细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到个存水的法子!”
他又看向赵老憨:“老憨,你认识人多,打听打听,现在外面有啥适合咱这旱地种的、值钱的作物不?”
“好嘞,村长!”赵老憨响亮地应道。
第二天,胡大柱带着胡建国和几个年轻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北沟。
沟底果然还有一丝细流,在乱石间艰难地渗着。
“看,就这点水,夏天还行,冬天根本存不住。”一个年轻人用脚踢了踢干涸的石头。
胡大柱没说话,沿着沟壁仔细查看。
他走到一处地势稍缓、三面环抱的地方,蹲下来抓了把土搓了搓,又看了看两边的土崖。
“没活路哦。”胡大柱也是失望。
如果有水源,前辈们早就干了,何苦等到他们这一辈??
晚上回到家,胡大柱累得腰酸背痛。
李桂花一边给他馍馍一边说:“你这刚当村长,别太累着。”
李杏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鸡蛋羹往他面前推了推,眼神里带着支持和温柔。
这鸡蛋羹是两个孩子吃剩下的,还留了四分之一,她们两个女人,一口没尝。
看着家人,胡大柱心里一暖,决心更坚定了。
他扒拉着饭,脑子里还在盘算:“得想个更长远的法子……”
“爸,你想过打水井吗?”李桂花提问道。
“打水井?”
“对,深水井。”李桂花肯定地说道:“我娘家就是这样的,虽然到了冬天也没多少水,但那李家坡就不一样,他们靠近清水河,地下水很多,打的水井全是水,日子过得可好了。”
“深水井??”
这个提议给了胡大柱很大的提醒。
“可咱们胡家坡的地势和地理,都说下面没有水,不然,前辈早打了。”胡大柱叹了口气。
“大柱哥,都这么过年了,他们认为不行的,不一定咱们就不行,再说了,他们付出过行动吗?”李杏花反驳道。
李杏花的鼓励给了胡大柱勇气。
这天晌午,胡大柱揣上两包好烟,就去了乡里。
几经打听,他找到了水利站的老技术员周工。
周工的办公室堆满了图纸。
胡大柱搓着手,有些拘谨地说明来意:“周工,俺是胡家坡的村长胡大柱,俺们村那地方,实在太旱了……就想请您去给看看,底下到底有没有水,能不能打口深井?顺便,我来报个到。”
周工推了推眼镜,打量着这个皮肤黝黑、一脸恳切的陕北汉子:“胡家坡?我知道,那一片地质条件比较复杂,石灰岩层厚,打深井成本高,风险大,不一定能找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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