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办公室那扇通常透明的玻璃门,被罕见地拉上了百叶帘。内部的光线变得有些朦胧,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
核心五人——林辰、王哲、刘博、苏晚晴、陈浩——围坐在小会议桌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震惊、兴奋、困惑和不确定的复杂情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爆炸。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将打印出来的那封腾讯收购邀约函,推到了桌子中央。
陈浩第一个按捺不住,一把抓过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A4纸,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迅速锁定了那个报价区间。
下一秒,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被掐住脖子的“嗬嗬”声。
“个……十……百……千……万……爹……”他手指颤抖地数着那些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这他娘的是多少钱?!”
王哲眉头紧锁,拿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条款部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刘博也凑过去,目光扫过那些关于数据迁移、知识产权归属、员工安置的条款。
苏晚晴没有去看具体数字,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林辰脸上,试图从他平静的外表下读出内心的波澜。
“多少?”她轻声问,既是问林辰,也是问那个几乎石化的陈浩。
陈浩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语调,报出了一个数字:
“……初步报价……五千万到八千万人民币……视尽职调查结果……还有部分腾讯股票……”
“嗡——”
尽管早有准备,但这个数字被清晰报出的瞬间,会议室里仿佛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嗡鸣,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五千万到八千万!现金加股票!
对于一群还在上学、几个月前还在为十万用户欢呼、刚刚融到三百万就觉得是“巨款”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数字带来的冲击力,不亚于一颗核弹在脑海中引爆。
财务自由!一步登天!祖坟冒青烟!这些平日里带着戏谑色彩的词汇,此刻变成了触手可及的、冰冷而沉重的现实。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陈浩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我……我靠……”陈浩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反复念叨着,“八千万……八千万啊……分到我头上……我这辈子……不,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了吧?我能在北京买大房子!把我爸妈接过来!给我妹准备最好的嫁妆!我还能买辆……不,买一排跑车!”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显然已经彻底被这“天降横财”砸晕了。
王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数字的眩晕中冷静下来,他指着条款中的一行:“收购完成后,‘开放QQ’品牌将逐步融入QQ体系,核心团队需进入腾讯相关事业部工作……这意味着,‘启辰科技’将不复存在,我们……会成为腾讯的员工。”
刘博言简意赅地补充了关键点:“技术,归腾讯。数据,归腾讯。”
苏晚晴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看向林辰:“这是买断。买走我们过去的一切,也包括……我们的未来。”
林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同样激荡的心情:“大家都说说吧,初步的想法。不用有任何顾虑,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说什么啊辰哥!”陈浩几乎是跳了起来,挥舞着双臂,“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八千万啊!不是八万,不是八十万,是八千万!咱们拼死拼活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成功,为了赚钱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点头,咱们立刻就是千万富翁!还创什么业?担什么风险?直接人生赢家了啊!”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我知道,你们要说理想,要说独立!可理想能当饭吃吗?独立能换来看得见摸得着的八千万吗?咱们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有这个报价!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现实的诱惑,被陈浩用最直白、最粗粝的方式吼了出来,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理防线。
王哲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语气相对冷静,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从理性角度分析,这个报价,确实远超我们现阶段的实际价值。
它包含了巨大的溢价,这部分溢价,买的是我们验证的校园市场入口,买的是我们团队的技术能力和潜力,更是买断了我们未来可能对腾讯构成的潜在竞争威胁。接受,意味着风险归零,收益锁定。但是……”他顿了顿,看向办公室外那些正在忙碌的、对新发生的这一切还一无所知的员工们,“……也意味着我们亲手终结了自己创造的东西。‘开放QQ’会变成QQ的一个功能模块,我们……会变成大公司里的螺丝钉。”
刘博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技术人的执念:“代码,自己的孩子。卖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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