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停靠在深圳站时,是上午九点二十三分。林辰提着简单的行李走下火车,一股湿润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与北京秋日的干爽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十一月的深圳,依然像北方的夏末。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混杂着车站周围各种小吃的香气。
站台上人声鼎沸,粤语、普通话、潮汕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语言交响。
“我靠,这天气……”身后传来王哲的声音,他正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刘博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把行李箱的拉杆拉出来,动作干净利落。林辰注意到,刘博的行李是最少的,只有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典型的极简主义者。
三人随着人流走出车站,眼前的景象让林辰微微眯起了眼睛。
深圳站外的广场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高楼大厦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远处能看到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塔吊。与北京那种历经千年沉淀的厚重感不同,这里的城市气质是崭新的、急促的、充满生长能量的。
“这就是深圳啊。”王哲推了推眼镜,难得地主动评价了一句,“感觉……很新。”
“速度,快。”刘博难得地补充了三个字,目光扫过街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和步履匆匆的行人。
林辰深呼吸了一口这南国的空气,感受着其中跃动的活力因子。这座城市太年轻了,年轻到还没有形成固定的气质,年轻到一切都还在创造中。这与他们“启辰科技”的状态何其相似——都在野蛮生长的阶段。
“走吧,先去宿舍安顿。”林辰收回目光,从背包里掏出苏晚晴提前发给他的地址和路线图。
华为为他们安排的宿舍位于坂田基地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打了辆车,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大多是六七层的老式建筑,外墙贴着白色瓷砖,在南方潮湿的气候下有些已经泛黄。但环境整洁,绿化很好,高大的榕树和气生根垂落,形成了一片片绿荫。
“3号楼502室。”林辰核对了一下门牌号,带着两人走进单元门。
楼道里光线有些暗,但很干净。上到五楼,打开502室的房门——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单元,装修简单但功能齐全。
客厅里摆着一张旧沙发、一张茶几和一台21寸的电视机。三个卧室都不大,每间大约十平米,配备了单人床、书桌、衣柜。厨房里基本的灶具都有,卫生间有热水器。
“比我想象的好。”王哲放下行李,开始检查房间的网络接口——典型的工程师习惯。
刘博则径直走向空调控制器,确认制冷功能正常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辰选了一个朝南的房间,把行李放好。窗外的视野不错,能看到小区里的绿化和远处华为园区的轮廓。
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袋,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份材料:宿舍管理规定、园区地图、报到流程说明,还有一张临时门禁卡。
“看来都安排好了。”林辰自言自语道。
“辰哥,”王哲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我这屋的网络接口是百兆的,够用了。”
“空调制冷正常,噪音可接受。”刘博也从自己房间探出头来汇报。
林辰忍不住笑了——这俩人,一个关心网络,一个关心设备,还真是本色不改。他忽然有些想念陈浩,如果那家伙在这里,肯定会嚷嚷着“这沙发也太硬了吧”、“电视能收到香港台吗”之类的吐槽。
“先收拾一下,中午出去吃个饭,下午去采购些生活用品。”林辰安排道,“明天上午九点去报到。”
收拾完行李已近中午,三人都饥肠辘辘。按照小区门口保安的指点,他们找到了附近的一条小吃街。
这条街不长,但热闹非凡。肠粉店、烧腊铺、潮汕牛肉丸、客家酿豆腐……各种招牌看得人眼花缭乱。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混合的香气,锅铲碰撞的声音、老板的吆喝声、食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吃什么?”林辰问。
王哲盯着一个正在蒸肠粉的摊子看了半天:“那个……看起来不错。”
刘博则指了指一家烧腊店窗口挂着的油光发亮的烧鹅。
最终,他们在肠粉店坐下,每人点了一份招牌肠粉,又要了一盘白切鸡和一份炒牛河。
当滑嫩的肠粉配上特制的酱汁入口时,那种鲜美让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进食速度。
“这个好吃。”王哲难得地给予美食正面评价。
“酱汁,特别。”刘博言简意赅。
林辰边吃边观察着周围。这条街上吃饭的大多是年轻人,很多人穿着印有公司logo的T恤或POLO衫,匆匆吃完又匆匆离开。他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特有的快节奏——每个人都在追赶着什么,或者被什么追赶着。
邻桌几个年轻人正在讨论一个技术问题,语速很快,夹杂着大量英文术语。林辰隐约听到“交换机”、“路由协议”、“丢包率”之类的词——很可能也是华为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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