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掀起的波澜并未影响唐军,李定国转身重新投向战场远方。
莽白的联军,在经历了土司溃兵被血腥镇压的小插曲后,似乎坚定了速战速决的决心。
庞大的阵线正在重新调整,那一百五十头破阵用的战象,全被集中到了正前方,犹如巨大楔子,其后是黑压压望不到边的蛮兵浪潮。
“传令各炮营,以象兵及后队聚集处,换实心弹,三发速射!”李定国声调未变,话里却像裹着寒霜。
联军本阵,莽白目睹了唐军镇压土司溃兵后,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李定国自断臂膀,军心必乱!”
他对左右道,“那些土司兵就算不敢再战,也绝无可能再为唐人卖命了,现在,他只剩那一万人,传令全军!
总攻!以象兵为锋矢,全军压上!一鼓作气碾碎他们!六万对一万,优势在我!”
最后的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既是为鼓舞士气,也是为自己打气。
霎时,战鼓擂得震天响,无数牛角,海螺号齐鸣,声浪喧嚣直上云霄。
一百五十头战象彻底狂化,在疼痛噪音的刺激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开始冲锋!象蹄踏地,声如闷雷滚滚,草皮泥土翻飞。
其后,数万联军蛮兵发出山呼般的战吼,挥舞着刀枪长矛,汇成一片死亡的浪潮,冲击数百米外的红色防线。
三百步……
两百五十步……
两百步……
唐军阵列依旧沉默,只有军官通过喇叭筒发出的,调整射击诸元的简短命令。
一百五十步!就在最前的战象群踏入这个距离的刹那——“放!”
唐军阵后,陡然响起一片雷吼。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然炸开!整整一百二十门早已褪去伪装,调整好射角的“定业一式”轻型野战炮,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焰!
炮口风暴卷起地面的草屑尘土,形成一道壮观的烟墙。
重达四斤的实心弹丸发出死亡尖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狠狠砸入迎面而来的联军阵列!
其中一枚弹丸以完美的低伸弹道,直接命中一头冲锋战象的胸膛,沉闷的撞击声后,是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那头庞然大物仿佛被巨锤击中,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粗壮的象腿一软,哀鸣着向前跪倒,背上的木制塔楼连同里面的象奴,弓箭手被狠狠甩飞。
弹丸余势未消从其背部穿出,带着血肉和碎骨,又砸入后方紧跟的另一头战象侧腹,撕开一道恐怖的伤口,内脏和鲜血狂喷而出。
另一枚弹丸掠过一头战象的头部,擦飞了其华丽的头饰和半只耳朵,深深嵌入地面,又因为角度和坚实地面的作用,猛地弹跳起来!
这“跳弹”轨迹变幻莫测,横扫过后方一片密集的藤牌手队列。
刹那间,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木盾飞上半空,一条血肉胡同被硬生生犁了出来,至少有十几人在这一击下,非死即残。
还有一枚炮弹直接打穿了,前排战象间的空隙,落入其后紧跟的步兵群中。它就像一颗保龄球,在密集人群中无情地弹跳碾压!
所过之处,人体如纸糊般破碎撕裂,在联军阵列中造就,长达数十步的血肉之路!
侥幸未死的人跌坐在血泊中,看着身旁同伴的惨状,发出非人的尖叫。
仅仅第一轮齐射,就有超过二十头战象,以各种惨烈的方式倒下或发狂,更有数百名联军蛮兵,在实心弹的直接命中或恐怖跳弹下化为齑粉。
原本气势如虹的冲锋阵列,前沿仿佛被巨兽咬掉了一大块,出现了明显的混乱空白。
受伤战象的悲鸣、垂死者的惨叫、被眼前地狱景象吓疯者的哭嚎,瞬间压过了之前的冲锋呐喊。
莽白在象背上晃了晃,脸色煞白,早就听说过唐军火炮厉害,但从未想过是这般毁天灭地的场景!这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不要停!冲过去!他们的炮装填慢!冲进人群他们就没办法了!全军冲锋!后退者斩!”莽白拔刀指向唐军阵列,嘶声大吼。
联军毕竟人数众多,很快在督战队的弹压下,后方的部队推搡着前方惊魂未定的同伴,踏着同袍的尸骸,继续向前涌动。
战象虽损失一批,但仍有超过百头在冲锋,它们巨大的体型和疯狂的势头依然带来恐怖的压迫感。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唐军火炮营垒,炮手们汗流浃背,动作迅捷如飞。
清膛杆迅速清理炮膛残渣,新的定装药包和实心弹被塞入,炮楦捣实,瞄准手根据令旗微调方向……
轰!轰轰轰——!!!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间隔短得让莽白心惊肉跳!莫名有种恶兆临头的即视感。
又是一百二十枚灼热铁球呼啸而出!这一次因距离近精度更高,造成的杀伤更为骇人。
不断有战象哀嚎倒下,更多的步兵队列被实心弹,跳弹撕得粉碎,战场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每次呼吸都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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