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道内,幽邃潮湿,腐殖与霉烂的腥气混杂着地下暗流的潮气,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匍匐,嶙峋的石壁刮擦着衣料,每一寸移动都需屏息凝神,如履薄冰。霍云庭与苏斩月等人敛声屏气,借着前方玄影队员手中微弱的火折子光,沿着蜿蜒的通道摸索前行。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前方负责开路的队员忽然身形一顿,抬手打出“发现出口”的手势,动作轻得如同拂过的暗影。
众人悄然凑近,只见通道尽头横亘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栏身早已被岁月与湿气侵蚀得坑洼不平,底部更是锈蚀断裂,露出一个勉强可容人钻过的缺口。透过缺口向外望去,隐约可见一个开阔的地下空间,微弱的火光在远处摇曳,还夹杂着潺潺的流水声,空灵而诡异。
霍云庭示意众人噤声,自身如灵猫般俯身,腰腹发力,悄无声息地钻过缺口,落地时脚掌轻沾地面,未有半分声响。苏斩月紧随其后,玄影队员们也依次鱼贯而出。
缺口之外,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地下暗河河道。黝黑的河水泛着诡异的光泽,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顺着河道缓缓流淌。河道两侧的石壁粗糙坚硬,每隔数丈便插着一支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将空旷的河道映照得明暗交错,幢幢鬼影在壁上晃动,平添几分阴森。这里显然是废窑废弃后,被幽冥司秘密改造的地下据点,暗藏杀机。
“分头探查,速去速回!”霍云庭压低声音,指尖划过河道两侧,打了个分兵的手势。五人立刻分成两组,一组由霍云庭带队沿左侧石壁前行,一组随苏斩月走右侧,皆借着石壁的阴影掩护,如鬼魅般快速穿梭,搜寻着可能关押人犯的牢房或核心区域。
河道蜿蜒曲折,沿途不时出现岔路与废弃的窑洞,内里积满厚厚的灰尘,显然许久未曾有人踏足。越往深处行进,空气中的硫磺味便越发浓重,还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焚烧异香后的诡异气息,闻之令人心神不宁。
突然,走在左侧前方的霍云庭猛地驻足,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止步。他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前方拐角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与低语声,正缓缓向这边靠近。
“……妈的,天天守着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连口好酒都喝不上,真他娘的晦气!”
“少发牢骚!上面交代了,里面那‘宝贝’要是出了半点岔子,你我脑袋都得搬家!”
“你说……那玩意儿真能……真能活过来?我上次远远瞅了一眼,那铁疙瘩看着就瘆得慌……”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管好自己的嘴,看好牢里那老家伙,比什么都强!”
粗哑的交谈声渐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两名巡逻的守卫。
霍云庭眼中寒光一闪,与身旁的苏斩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瞬间如蛰伏的猎豹般绷紧了身形。待两名守卫刚转过拐角,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霍云庭与苏斩月同时暴起!
“唔!”
“咔嚓!”
两声极其轻微的闷响,如同枯枝断裂,两名守卫的嘴已被死死捂住,喉骨在瞬间被拧断,身体软倒在地,被迅速拖入石壁阴影之中,连一丝挣扎的动静都未曾发出。霍云庭俯身,从其中一名守卫腰间摸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不同样式的锁扣,显然是牢房的钥匙。
“牢房定在前方!”苏斩月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指向守卫来时的方向,语气笃定。
两人带着三名玄影队员,加快脚步穿过拐角。果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排依着石壁开凿而成的简陋牢房。牢房皆由厚重的铁门封锁,大多空着,积满灰尘,唯有最里面一间,不仅铁门紧闭,门外还额外缠绕着一道粗壮的铁链,锁芯沉重,显然关押着重要人物。
霍云庭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胸腔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紧张。他快步上前,屏住呼吸,透过铁门上狭小的窥视孔向内望去——
牢房内,一道身影背对着门口,颓然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下。他衣衫褴褛,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灰白散乱的头发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脸庞。手脚之上,套着厚重的玄铁镣铐,铁链一端深深嵌入石壁,将他牢牢锁住。身形虽依稀能看出昔日的挺拔,却透着一股久受折磨的枯槁与沉寂,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种血脉相连的微妙感应,加之苏斩月此前描述的诸多细节,让霍云庭几乎可以断定——这,便是他失踪多年的岳父,护国公世子,苏明远!
“岳父大人!”霍云庭按捺住心中的激荡,压低声音呼唤,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那道身影猛地一颤,如同被惊雷惊醒,极其缓慢地、带着仿佛全身关节都已锈住般的滞涩,一点点转了过来。
火光映照下,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映入眼帘。脸上布满了污垢与深浅不一的伤痕,却依旧能看出昔日俊朗的轮廓。那双原本应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深陷在眼窝之中,布满了血丝与浑浊,如同蒙尘的古玉。但在看清窥视孔外霍云庭面容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警惕,以及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所淹没。
“……是……谁?”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被强行拉动,每一个字都透着极致的疲惫与虚弱。
“小婿霍云庭,奉婉婉之命,特来救您出去!”霍云庭一边快速用钥匙尝试打开门锁,一边急切地解释,“婉婉就在别院等候,您再坚持片刻!”
“婉……婉婉……”苏明远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的亮光,如同濒临熄灭的火星被风吹燃。但这亮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与急迫,他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铁链与石壁碰撞,发出“哗啦”的刺耳声响,“快……快走!别管我!这里有……有陷阱!他们抓我……是为了……是做……”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触及了某种极度恐怖的存在,嘴唇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惊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脆响,霍云庭借着内力加持,终于将牢门的大锁强行震开。他毫不犹豫地扯掉门外的粗壮铁链,奋力推开沉重的铁门。
“岳父,事不宜迟,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霍云庭快步上前,想要扶起苏明远。
然而,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骤然响起,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整个地下河道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石壁上的火把疯狂摇曳,火光忽明忽暗,随时可能熄灭。
与此同时,在河道更深处的无边黑暗中,骤然亮起了数点幽绿色的光芒,如同荒野中的鬼火,阴森诡异,并且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牢房方向逼近!伴随着光芒而来的,还有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吱呀——哐当——”,在空旷的河道中回荡,毛骨悚然。
“不好!惊动守卫了!还有机关兽!”苏斩月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剑光凛冽,“云庭,你带人先走!我与玄影兄弟断后!”
霍云庭也知情况危急,片刻耽搁都可能陷入绝境。他不再犹豫,俯身一把将虚弱不堪的苏明远背在背上,对身旁的两名玄影队员沉声道:“开路!立刻撤回排水道!”
他背着苏明远,在两名玄影队员的护卫下,沿着来路急速撤退。苏斩月与另一名玄影队员则手持兵刃,守在牢房外的通道口,如同两尊铁塔,直面那迅速逼近的幽绿光芒与密集的脚步声,准备殊死一搏。
别院,锦瑟院书房。
苏婉婉伏案浅眠,眉头紧蹙,显然睡得并不安稳。连日来的操劳与心神紧绷,让她疲惫不堪,却始终无法彻底放松。突然,心口那股诡异的悸动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与她产生了共振,袖中那半块玄铁虎符竟微微发烫,连贴身收藏在衣襟内的母亲发丝,也传来清晰的灼热感,如同烙铁般,灼烧着她的肌肤!
出事了!霍云庭他们一定在废窑遇到了大麻烦!
苏婉婉猛地从椅上惊醒,眼中瞬间褪去睡意,只剩下一片清明与焦灼。她再也坐不住,豁然起身,正欲召集人手,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有节奏的鸟鸣声——这是玄影队员约定好的紧急联络信号,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会使用!
苏婉婉三步并作两步,推开窗棂。一道黑影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正是留守别院负责联络的玄影队员。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急促不稳,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王妃!大事不好!王爷他们在废窑发出求救信号!信号源自排水道入口方向,极其急促,恐是遭遇了重围!”
苏婉婉的心脏骤然收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局势:废窑地势复杂,幽冥司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霍云庭带着受伤的岳父,想要突围绝非易事!
“立刻召集别院所有能动用的护卫,由你亲自带队,火速赶往排水道入口接应!”苏婉婉语速极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此行以接应王爷撤离为第一要务,若遇强敌,切勿恋战,以保全自身、护送王爷脱险为首要,明白吗?”
“属下领命!”那名玄影队员抱拳领命,转身便如闪电般消失在夜色中。
苏婉婉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快步走向别院深处那处独立的院落——那里是萧战等“破军”队员养伤的地方。
此时,院落内,萧战正强忍着腹部的伤痛,在空地上缓慢活动筋骨,试图恢复体力。其余六名汉子也各自盘膝调息,或是擦拭兵刃,虽个个带伤,却依旧保持着警惕。见到苏婉婉深夜前来,且神色凝重,眉宇间带着急切,七人立刻起身,神色肃然。
“王妃!”
苏婉婉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眼前七名伤痕累累却依旧挺拔的汉子,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王爷在废窑遇险,被困重围,急需接应。你们伤势未愈,本不该劳动诸位,但此刻情势危急,时间就是生机。我只问一句——诸位可还有再战之力?”
萧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挺直脊梁,腹部的伤口因这剧烈的动作而撕裂,鲜血瞬间浸透了包扎的布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声音铿锵有力:“破军所属,誓死追随王爷王妃!只要一息尚存,便有再战之力!请王妃下令!”
他身后的六名汉子也齐声怒吼,声音震彻院落,带着悍不畏死的决绝:“请王妃下令!愿随王妃赴汤蹈火!”
看着这些眼中燃烧着烈火、即便身受重伤也毫无退缩之意的汉子,苏婉婉心中瞬间安定下来。她要的,正是这份血性与忠诚!
“好!”苏婉婉沉声道,“萧战,你伤势最重,留在此地坐镇策应,若有增援或变故,及时传递消息。其余六人,随我即刻出发!我们不走大路,抄近路驰援,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接应点!”
她没有选择等待大队护卫,而是要亲自带着这支刚刚收服、尚未经过任何整合训练的“破军”,奔赴最危险的前线!这不仅是为了接应霍云庭脱险,更是要在血与火的淬炼中,为“破军”烙印下忠诚与勇武的底色,让这支队伍真正成为能打硬仗的铁血之师!
夜色如墨,狂风卷着草木的腥气,呼啸而过。苏婉婉一马当先,胯下骏马四蹄翻飞,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划破沉沉夜幕。身后,六名“破军”队员骑着别院的快马,紧紧跟随,尽管身上的伤口因颠簸而剧痛难忍,却没有一人发出半句怨言,眼神如同饿狼般锐利,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
苏婉婉的骑术远超众人想象,身形在马背上稳如磐石,裙摆随风猎猎作响,仿佛与坐骑融为一体,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灵活得如同羚羊。这一幕,让身后的六名汉子心中更是凛然——这位看似娇弱的王妃,果然绝非寻常深闺妇人!
行至半途,远处废窑方向便传来隐约的喊杀声,兵刃交击的铿锵声、怒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隔着数里之地都清晰可闻,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
“加快速度!”苏婉婉清叱一声,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发出一声长嘶,速度再提三分。
片刻后,众人终于抵达野狼谷口。放眼望去,排水道入口处已是一片混战,火光冲天,杀气弥漫!先期赶到的别院护卫正与数十名黑衣杀手激烈交战,双方死伤惨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鲜血染红了脚下的乱石与枯草。而霍云庭背着苏明远,在苏斩月和两名玄影队员的拼死护卫下,正且战且退,试图冲出包围圈。但黑衣人人多势众,攻势凶猛如潮,将他们死死缠住,每一步撤退都异常艰难。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战圈外围,矗立着三具高达丈余、造型狰狞的金属机关兽!它们形似巨狼,通体由漆黑的精铁打造,表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眼中闪烁着幽绿的鬼火,四肢粗壮有力,爪牙锋利如刀,正不断地冲击着霍云庭等人的防御圈。每一次扑击都势大力沉,金属碰撞间火星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苏斩月等人抵挡得极为吃力,衣衫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
“是墨家机关术!”苏斩月挥剑格开一头机关狼的利爪,剑锋与金属碰撞,震得他手臂发麻,大声提醒道,“这类机关兽关节与眼部是要害,攻击那里!”
苏婉婉目光一扫,瞬间看清了战局的凶险:霍云庭等人已是强弩之末,若再拖延片刻,恐怕就要陷入绝境!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身形轻盈如蝶,同时取下背上的精巧手弩,弓弦轻扣,眼神冷静如冰。
“破军听令!结三角锋矢阵,随我冲!目标——凿穿敌阵,接应王爷!”她的声音清冷如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嘈杂的喊杀声。
那六名“破军”队员虽从未演练过所谓的“三角锋矢阵”,但常年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的本能,让他们瞬间领会了苏婉婉的意图——以最尖锐的阵型,集中所有力量,撕开一道突围的缺口!
“杀!”
六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崩裂,鲜血喷涌,瞬间以苏婉婉为箭头,结成一个简陋却杀气腾腾的三角阵型。他们手中的兵刃寒光闪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入了混乱的战团!
苏婉婉居中策应,手弩连发,“嗖嗖嗖”,弩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支箭都精准无比,或射向试图从侧面偷袭“破军”队员的黑衣杀手,或瞄准机关兽的眼部与关节,虽未能直接摧毁机关兽,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干扰其行动,为同伴创造进攻的机会。
六名“破军”队员则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配合默契,悍不畏死,刀光剑影间,黑衣杀手纷纷倒地。原本看似牢不可破的包围圈,竟被他们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
霍云庭瞥见苏婉婉亲自带队赶来,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感动,但此刻生死关头,不容有半分分心。他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背着苏明远,在苏斩月等人的掩护下,朝着缺口猛冲!
“交替掩护,撤退!”苏婉婉见霍云庭即将脱困,立刻下令,声音沉稳有力。
“破军”队员立刻变阵,三人断后,死死拦住追击的黑衣人与机关兽,三人则护在霍云庭左右,且战且退。他们悍不畏死的打法,竟暂时遏制住了黑衣人和机关兽的攻势,为众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撤退时间。
众人合力,终于冲出了野狼谷,与后续赶来的大批别院护卫汇合。黑衣杀手眼见突围无望,又忌惮援军的数量,不敢贸然追击,只得发出一阵尖锐的唿哨,带着那三头诡异的机关兽,迅速退回了废窑深处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返回别院时,天色已微明,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却驱散不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霍云庭将虚弱昏迷的苏明远小心安置在卧榻上,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位饱经磨难的岳父。苏婉婉立刻上前,取出银针,为父亲诊脉。指尖搭上腕脉,她的眉头瞬间紧锁——父亲的脉象紊乱无力,元气大伤,显然是常年受折磨所致。更让她心惊的是,脉息中隐隐透着一股阴寒诡异的毒素,与她体内所中的“相思烬”,竟有几分同源之感!
这个发现让苏婉婉心头巨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压下翻涌的思绪,立刻取出苏忘忧留下的保命丹药,小心翼翼地喂父亲服下,又用银针刺激穴位,帮助他稳住气息。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苏明远忽然眉头紧锁,嘴唇微动,仿佛陷入了极度痛苦的梦魇,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虎符……是……钥匙……祭坛……不能……唤醒……‘兵魔神’……”
兵魔神?!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入苏婉婉与霍云庭的耳中,让两人浑身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与此同时,一名负责清理战场的玄影队员匆匆走进房间,手中捧着一块黑色的金属碎片,碎片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硫磺与异香混合的气息。他单膝跪地,语气凝重地禀报:“王爷,王妃,这是从被击毁的机关兽残骸中找到的。属下发现,碎片上刻的符文,与那半块玄铁虎符上的纹路,似乎……同出一源!”
霍云庭与苏婉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惧与凝重。
虎符是钥匙?
祭坛在哪里?
兵魔神又是何物?
机关兽与玄铁虎符同源?
父亲所中之毒,与“相思烬”同源?
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充满不祥气息的丝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超越了他们所有认知的可怕秘密!
幽冥司的目的,恐怕远不止祸乱朝纲、勾结外敌那么简单!他们处心积虑,关押父亲,制造机关兽,寻找虎符,似乎在谋划着某种……足以颠覆整个天下、唤醒禁忌力量的惊天阴谋!
那隐藏在废窑深处的,究竟是怎样的恐怖存在?而这一切,又与母亲留下的金色发丝、父亲的失踪、自己所中的剧毒,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即将席卷整个云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