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秋风之后 第120章 双线烽火

临洮城头，汉军旗帜在陇西的风中猎猎作响。

霍弋与俄何烧戈并肩而立，望着城内逐渐平息的战火。街道上，南中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收缴兵器，安抚百姓。

“将军，战果统计出来了。”一名副将快步上前，“我军阵亡三百余人，伤五百；羌族勇士伤亡约二百；魏军被歼八百，俘虏六百余人，其余溃散。”

霍弋微微颔首。这个伤亡比例在攻城战中已属难得，特别是考虑到他们是孤军深入。

“粮草军械呢？”

“缴获粮草可支撑我军两月之用，箭矢，刀枪盾甲足以装备三千人。”

霍弋转身对俄何烧戈道：“大酋长，此战能如此顺利，多亏羌族勇士相助。缴获的物资，可分三成予贵部。”

俄何烧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霍将军言而有信，我烧当羌部愿与将军共进退！”

马恒在一旁翻译完毕，补充道：“将军，临洮虽下，但周边仍有魏军据点。末将建议立即派兵控制要道，防止消息过快外泄。”

霍弋赞许地看了马恒一眼：“所言极是。传令：紧闭四门，许进不许出。派三支骑兵小队，控制城东三十里内的所有道路，擒拿任何试图外出报信之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将魏军俘虏中的军官单独关押，普通士卒愿意归降者编入辅兵队，不愿者暂时关押，待局势稳定后再行处置。”

“将军，”俄何烧戈通过马恒说道，“我部熟悉周边地形，可派勇士协助封锁道路。”

“有劳大酋长。”霍弋拱手，“此外，我军初来乍到，尚需熟悉陇西情势。大酋长可知襄武、安故等地守军情况？”

俄何烧戈捋了捋胡须：“襄武是陇西重镇，守将是魏国陇西太守，麾下约有数千兵马；安故守将是我羌人，名唤蛾遮塞，虽为魏将，但与我有旧。若将军信得过，我可派人前去试探其意向。”

霍弋眼中精光一闪：“若能争取蛾遮塞，则我军东进之路将顺畅许多。此事就拜托大酋长了。”

众人商议已定，各自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祁山前线。

姜维站在望楼上，远眺祁山堡。连续数日的猛攻，已在堡垒城墙上留下累累伤痕，但魏军旗帜依然在城头飘扬。

“大将军，王含将军部伤亡已过两成，是否暂缓攻势？”蒋舒在一旁低声询问。

姜维面无表情：“告诉王含，攻势不能停。伤亡过大可以轮换部队，但绝不能给魏军喘息之机。”

他转头看向赵柒：“记录：命傅佥率骑兵五百，绕过祁山堡，袭击上邽至祁山间的魏军粮队；蒋斌所部向北移动，做出我军可能分兵攻打洛门的姿态。”

“是！”赵柒迅速记下命令，交给传令兵。

望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姜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佯攻已持续多日，部队伤亡不小，若霍弋那边不能及时打开局面，他这边也难以持久。

“赵将军，你观魏军今日防守，与往日有何不同？”姜维忽然问道。

赵柒略作思考，答道：“回大将军，魏军箭矢投射量似有减少，滚木礌石也不如前几日密集。但城头旗帜和守军调动仍显有序，不似力竭之象。”

姜维微微点头：“观察得不错。魏军箭矢减少，可能是库存消耗，也可能是故意示弱，诱我强攻。为将者，不可仅观表象，还需洞察其背后意图。”

他指着祁山堡道：“司马望用兵谨慎，此时定已向各方求援。我军在此多拖一日，霍将军在陇西的机会就多一分。故而即使明知是佯攻，也需全力以赴，让魏军信以为真。”

赵柒恍然大悟：“末将明白了。所以大将军明知强攻伤亡大，仍不停止攻势，就是为了维持压力，让司马望不敢分兵西顾。”

“正是。”姜维目光深远，“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军在此是佯攻，但必须打出主力决战的气势；霍将军在陇西是实攻，却要隐秘如幽灵。双线配合，方能制胜。”

正说话间，一骑快马自西而来，马上骑士满身尘土，显然是长途跋涉。

“报！陇西郡探马回报，临洮方向似有异动，但详情不明！”

姜维眼中精光一闪：“再探！务必查明狄道情况。”

“是！”探马领命而去。

姜维转身对众将道：“传令各部，明日攻势加倍。告诉将士们，魏军已显疲态，再加一把劲，祁山必破！”

“是！”周围将领齐声应道，士气为之一振。

只有赵柒明白，这道命令背后的深意：霍将军可能在陇西已有动作，他们这里的佯攻必须更加猛烈，才能为奇兵创造机会。

临洮城内，霍弋正在部署下一步行动。

“将军，根据俘虏交代，襄武守军已知我军攻占狄道，正在加强城防。陇西太守已派人向上邽求援。”马恒汇报道。

霍弋站在地图前，眉头微蹙：“消息传得比预想的快。魏军在陇西的传讯系统果然严密。”

“将军，末将有一计。”马恒道，“俄何烧戈大酋长已派人联络安故守将蛾遮塞，若能说服其归降，我军可兵分两路：一路佯攻襄武，一路经安故直插魏军腹地。”

霍弋沉吟片刻：“兵分两路，我军兵力本就不足，如此是否太过冒险？”

“正是因为我军兵力不足，才要出奇制胜。”马恒目光炯炯，“襄武城防坚固，强攻难下。但若我军出现在其腹地，陇西太守必率军回援，届时可在野战中歼其主力。”

霍弋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马孟起有孙如此，真乃大汉之幸。不过...”

他话未说完，一名亲兵匆匆入内：“将军，俄何烧戈大酋长求见，说安故有回信了。”

俄何烧戈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之色：“霍将军，好消息！蛾遮塞愿意归顺，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将军保证，他和他部下的安全，并且大汉朝廷需正式册封他为安故都尉。”

霍弋毫不犹豫：“可以。我以大汉征北将军之名，接受他的条件。”

俄何烧戈笑道：“既如此，他愿意打开安故城门，迎接将军入城。”

霍弋与马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大酋长，此功我记下了。”霍弋郑重道，“待陇西平定，我必向朝廷为大酋长和蛾遮塞将军请功。”

送走俄何烧戈后，霍弋立即召集将领议事。

“情况有变，我军需调整部署。”霍弋指着地图道，“马恒，你率两千兵马，汇同一千羌族勇士，三日后前往安故受降。我率主力佯攻襄武，牵制陇西太守。”

马恒肃然领命：“末将定不负重托！”

霍弋又对众将道：“我军虽初战告捷，但切记不可轻敌。魏军在陇西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众将领命而去，帐中只剩下霍弋一人。他走到窗前，望着东方连绵的群山，心中计算着时日。

从祁山到狄道，霍弋部穿越阴平古道用了近一月；而从狄道向东推进，若是顺利，只需十日。若能在司马望反应过来前打开局面，整个陇西的战局将彻底改变。

“大将军，务必再多撑些时日。”霍弋心中默念。

祁山前线，姜维望着又一次被击退的攻城部队，面色凝重。

“大将军，今日我军伤亡已达八百，是否...”蒋舒欲言又止。

姜维摇头：“不能停。司马望已从冀县调兵来援，说明他已感压力。此时若退，前功尽弃。”

他转身对赵柒道：“记录：命王含部后撤休整，蒋舒部接替攻城。告诉将士们，魏军援兵已至，正是决战之时！”

赵柒犹豫道：“大将军，如此强攻，我军伤亡...”

“为将者，不可只计一城一地之得失。”姜维目光冷峻，“霍将军正在陇西奋战，我军在此多牵制一日，他在陇西就多一分胜算。纵是伤亡再大，也需坚持。”

赵柒肃然起敬：“末将明白了。”

望着再次涌向祁山堡的汉军部队，姜维心中计算着时日。根据情报，司马望从冀县调来的援军约五千人，三日内可抵达祁山。届时，他面临的将是近两万魏军主力的压力。

“霍将军，但愿你的动作够快。”姜维心中暗道。

远在陇西的霍弋，仿佛听到了老友的心声。在临洮城头，他正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双线烽火，已在陇右大地上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