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罗看着他汶眼中那簇混合着怀疑与渴望的火苗,知道这孩子的心防已经松动。他没有直接回答“能”或“不能”,而是也席地而坐,就坐在窝棚入口的光影交界处,保持着不会让他汶感到压迫的距离。
“泰拳,”威罗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沉稳,“在我们这里,它不只是一门格斗技。它是活下去的骨头,是穷人能握在手里的、最硬的武器。”他的目光扫过两个认真起来的小脸,“它用我们身体最坚硬的部位——拳、肘、膝、腿,作为武器。但记住,武器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握着武器的人。”
小蛇鹫巴差听得似懂非懂,但“武器”和“活下去”这两个词他听进去了,他用力点头,小手不自觉地模仿着威罗刚才训练时的手势。
他汶依旧沉默,但眼神专注,紧紧盯着威罗。
“它很苦,”威罗坦诚道,眼神锐利起来,“非常苦。需要流汗,流血,甚至流泪。你们的身体会记住每一次击打的疼痛,也会记住每一次发力正确的感觉。它不是街头打架的胡乱撕扯,它是纪律,是控制,是将你的愤怒和恐惧,锤炼成精准而有效的力量。”
他看向他汶:“你想变强,不是为了去欺负比你更弱的人,而是为了让那些想欺负你的人,在动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是为了让你想保护的人,能安心地站在你身后,而不是像这次一样,和你一起倒下。”
这番话,一字一句,都敲打在他汶的心上。他想起诺鹏那群人嚣张的嘴脸,想起巴差无助的哭声。他需要的,正是这种能将愤怒转化为实力的“纪律”。
他汶垂下眼睫,看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拳头,许久,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嗯”了一下。这不是屈服,而是认可,是一个战士对另一种更强大力量的初步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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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威罗果然如约而至。他不仅带来了干净的食物和清水,还有一个简陋但齐全的小医药包。他仔细检查了他汶的伤势,用草药熟练地为他清洗、包扎。他汶起初身体僵硬,抗拒着陌生人的触碰,但威罗动作专业而轻柔,语气不容置疑:“骨头没事,但筋肉拉伤严重,不好好处理,以后会落下病根,影响发力。”
这句话戳中了他汶的命门。他沉默下来,任由威罗处置。当清凉的草药敷在肿胀处,疼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些。他看着威罗专注的侧脸,心里那点坚冰,又融化了一角。
处理完伤势,威罗开始指导巴差进行最基础的柔韧性和平衡训练。他看着巴差那双比例极好、纤细却蕴含着不错爆发力的长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巴差,你的天赋在这里。”威罗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腿,“泰拳里,腿是长矛,是利斧。扫踢能决定一场比赛的胜负。从今天起,你要重点练习腿部的力量、柔韧和控腿能力。”
他让巴差扶着窝棚的墙壁,练习最基础的提膝、控腿,纠正他每一个细微的姿势错误。巴差学得极其认真,小脸憋得通红,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努力将腿抬得更高,控制得更稳。他知道自己身体弱,要想不拖累哥哥,就必须在适合自己的领域做到最好。
而他汶,则被威罗要求静坐,感受呼吸,学习如何调动核心力量,以及——观摩。
“你性子烈,冲动,像未开刃的刀,容易伤己。”威罗对他说,“在你伤好之前,你的眼睛就是你的拳头。看巴差如何控制身体,看我如何发力。泰拳的肘,是近身的镰刀,凶猛致命,但需要极近的距离和冷静的头脑才能发挥威力。你的愤怒,需要沉淀,而不是宣泄。”
他汶起初有些不耐,但看着巴差努力的身影,听着威罗精准的点评,他渐渐沉下心来。他开始用眼睛“咀嚼”每一个动作,分析发力原理,在脑海中模拟。他发现,这种“静止”的学习,竟比他以往盲目地冲撞要累得多,也收获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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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汗水与专注中悄然流逝,几个月的光阴仿佛被压缩在这片小小的训练场上。
他汶的伤势早已痊愈,身体在威罗系统而严苛的训练下,如同经过锤炼的精钢,褪去了少年的单薄,覆上了一层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肘击变得极其可怕,动作隐蔽迅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威罗刻意打磨他的耐心和控制力,让他学会了将爆裂的性子收敛于冷静的判断之下,只在最恰当的时机,给出致命一击。他不再是那只只会呲牙咆哮的幼兽,而是逐渐显露出顶级掠食者的雏形。
而巴差的变化更是惊人。他那双长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柔韧性与力量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他的扫踢动作优美得像舞蹈,却蕴含着惊人的破坏力,腿风凌厉。威罗着重训练他的步伐和距离感,让他能像真正的蛇鹫一样,利用腿长的优势,在安全距离外精准打击对手。虽然年纪尚小,拳法和内围技术稍弱,但仅凭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腿法,已足以让他在同龄人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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