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时代：2 尹父尹母关于当兵而吵架

“什么情况啊这这这这这？”班小松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满是惊愕。他声音拔得老高，几乎是对着手机喊：“你说明天要去兵检目测？不是吧尹柯，这也太突然了！”

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带着发飘的颤音。他一边急说，一边挠着后脑勺，把头发揉得更乱。“你怎么不早说？这太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电话那头的尹柯一如既往淡定，语气平稳得像没起波澜的湖，不紧不慢地反问：“对啊，就是明天。怎么了？你明天不去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班小松连忙使劲摆手，幅度大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急切地解释：“我得去训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棒球队这阵子天天练得脚不沾地，高三的都好几天没去球场了。再说过几天就是全国棒球比赛了，这节骨眼上哪能缺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啊，我跟你又不是一个乡镇街道的，社区通知的时间不一样，我好像是下周一才去兵检目测呢。你这时间也太赶了，家里都知道吗？”

话音还没落地，电话那头突然闯进来一阵嘈杂声响，有人猛地提高嗓门，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争执。不用细听都能分辨出，是尹柯的爸妈在吵架，火气挺激烈，连电流音都变得尖锐。

“你干什么呀这是？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尹母的声音先钻进来，带着明显的怒气，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大声嚷嚷吗？不知道孩子还在打电话吗？”

“我嚷嚷什么了？”尹父的声音紧跟着顶上来，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又有点不服气的硬气，“我说让儿子去当兵，怎么就不行了？儿子高考都考完了，满十八了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该让他自己拿主意，咱们当父母的总不能事事替他做主吧？”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尹母的态度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语气硬得像块石头，“儿子必须得去上大学！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保送的通知书都快寄到了，这节骨眼上提什么当兵？你是不是故意添乱？”

“上大学？上大学有什么好的？”尹父的声音“噌”地拔高八度，震得班小松把手机往耳边少挪了半寸，“他都已经被保送了，晚一年去上又怎么了？我告诉你，当兵才是最好的选择！去部队里摔打摔打，能锻炼他的意志，让他知道什么是责任担当，真正成为有血性的男子汉！总比在大学里浑浑噩噩强！”

“你懂什么呀！”尹母也不甘示弱，声音里带着点急哭的腔调，“上大学能让他学知识、长本领，以后才有更好的未来，更多的选择机会！当兵多危险啊，训练苦不说，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这当妈的可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就不为孩子的安全考虑考虑吗？”

“危险？人生哪有不危险的事？”尹父反驳声更响，“难道因怕危险，就啥都不敢做了？你这样护着他，是想让他一辈子躲你羽翼下，做个没担当的人？那是害他！你这是溺爱，不是爱！”

“我不是这意思……”尹母语气稍缓，带点辩解的无力，立场仍未松，“我就觉得……上大学更稳妥。总之，我不同意他去当兵，没得商量！”

“你不同意也没用！”尹父声音又像点燃的炮仗，“这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我们该尊重！你不能把想法强加他头上，他已长大！”

电话那头的争吵声像滚雪球似的，一句比一句激烈，火气都快顺着听筒冒出来了。班小松举着手机，听得心都揪紧了，手心直冒冷汗。他张了张嘴想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松，别愣着了。”松妈妈端着刚出锅的拉面从后厨出来，围裙上沾着点面粉，看儿子举着手机一脸焦灼，就知道电话那头没好事。她把碗往柜台上一放，拍了拍儿子的胳膊。

“他们吵架有他们的道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小孩子家就别掺和了。赶紧把电话挂了吧，省得听着心烦，影响你自己的心情。”

松爸爸也从旁边的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拿着擦桌子的抹布，附和道：“你妈说得对。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尹柯那孩子懂事，会处理好的。

他往拉面碗里撒了把葱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咱们家松宝宝啊，去不去当兵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不管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先把眼前的比赛打好再说，啊？”店里这会儿还有两桌客人，正埋头吃着全垒打拉面，时不时能听到筷子碰碗沿的声响。

班小松还没回应爸妈，兜里的另一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邬童”两个字。他赶紧接起，还没开口，就听见那头传来邬童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笨蛋，明天去不去训练？要是不去我就跟别人组队了。”

“去啊！当然去！”班小松立刻应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又急忙补充，“对了邬童，我刚跟尹柯打电话呢，他爸妈又吵架了，吵得可凶了！就是为了尹柯到底是去上大学还是去当兵的事，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劝劝？”

“额……”电话那头的邬童突然没了声音，隔了好几秒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班小松能想象出他这会儿的样子，多半是窝在房间里摆弄那些宝贝手办。

果然，过了一会儿，邬童才慢吞吞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和被打扰的敷衍：“关我什么事。这种事不是应该他自己拿主意吗？难道他自己没有想法吗？”

“他爸妈吵得那么厉害，他肯定难受！”班小松急道，“我们要不要劝劝他？”“劝什么？”邬童马上打断，“他又不是小孩，自己会想明白。上大学和当兵，没绝对好坏，看他自己的选择。”

邬童顿了顿，“你还是操心明天训练吧，滑垒动作你没到位，姿势和力度都不对。再练不好，比赛等着出丑。”“我哪有！”班小松反驳，“我进步很大了！”话虽如此，心里的焦灼被邬童一打岔冲淡不少。

“有没有你清楚。”邬童声音带点笑意，“明天早上七点，球场见，迟到的人捡所有球棒，别让你这个高三老队长还给高一高二的笑话了。”说完挂了电话。班小松愣两秒，无奈一笑，邬童关心藏在冷脸下。他瞥了眼爸妈，闻着拉面香，深吸口气抛开烦心事。先顾好训练和比赛，尹柯肯定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