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将到帝王：李氏的逆袭路 第62章 功过皆入凌烟阁，兵政新开贞元风

邢州的雪，终究融在了长安的春风里。

当李昭率玄甲骑班师还朝时，朱雀大街两侧的积雪已被热情的百姓踏成春泥。没有欢呼喧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肃穆的欢庆——人们自发垂首躬身，目光追随着那杆熟悉的破甲槊，以及槊后玄甲沉静的身影。他们知道，马背上这个人，刚刚为他们熄灭了燃遍河北、淄青的战火。

紫宸殿前的玉兰如期绽放，幽香浮动，却压不住殿内那山雨欲来的凝重。百官列班，金吾肃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殿门处那道逆光而来的身影上。他未着甲胄，仅一袭深紫常服，腰悬镀银破甲槊，步伐沉稳，踏在光洁的金砖上，无声，却似惊雷。

御座上的李纯，目光灼灼，在他身影出现的刹那，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释然与决断交织的弧度。

“传朕旨意——”

内侍总管苍老而高亢的声音刺破殿内几乎凝固的寂静。明黄的绢帛徐徐展开，其上朱砂字迹，仿佛用血与火淬炼而成。

“吴王、天下兵马大元帅、中书令、镇国大将军、河北招讨使臣李昭，平三镇之乱，安河北之民，护大唐社稷，功冠当世，宜加殊礼，以慰其劳！”

礼官捧着的鎏金托盘次第上前，其上承载的，不再是寻常的金银珠玉，而是足以撬动整个帝国格局的权柄象征。

“其一，授李昭上柱国大将军，从一品！赐黄金锁子甲一袭，掌左右羽林卫、金吾卫、神策军等禁军，节制安西、北庭、河东、范阳……凡天下兵马调遣，非李昭印信，诸将不得妄动！”

黄金甲被捧至李昭面前，甲叶在透过窗棂的春日下，流淌着沉重而温润的光泽，甲胸处的腾云纹，依稀是贞观旧制，此刻却带着新的寓意——腾云九霄，护佑大唐。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上柱国，勋官之极，更兼实质总揽天下兵马，此等权柄，自开国以来，几人能有？老臣裴度指节微微发白，却最终归于一声无声的叹息。他想起潼关血战、想起邢州雪夜，这兵权，是李昭用身家性命和赫赫战功，从叛军的尸山血海中硬生生夺回来的，无人能驳，亦无人敢驳。

李纯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王兄此甲，更胜卫霍。自此，朕之高枕，天下万民之安宁，皆托于王兄之手。”

李昭双手接过金甲，触手冰凉，其重却远不及他心中之愿。他躬身，声音清晰而坚定：“臣，愿为陛下，为大唐，铸剑为犁，守此太平。”

“其二，封李昭尚书令，正一品！赐紫金鱼袋，总领尚书省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凡国家赋税、官员任免、刑罚裁决、工程营造、军政要务，皆需李昭参决，六部奏章，非李昭署名，不得入御案！”

紫金鱼袋递上，金符耀目。尚书令！这个自太宗登基后虚悬近二百年的职位，今日重见天日。它代表的不仅是文官体系的顶峰，更是贞观遗风的回归，是皇帝欲效仿祖辈，开创盛世的决心。吏部尚书崔群率先出班，高声附和：“陛下圣明！李元帅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总领六部，实至名归，乃社稷之幸！” 百官随之拜倒，“陛下圣明”之声，如潮水般涌过殿宇。

李昭接过鱼袋，感受着那冰凉的金属质感下所蕴含的滔天权柄与如山责任。“臣，必竭智尽力，整饬吏治，充盈府库，使政令通畅，百业复苏。”

“其三，许李昭**门下省、中书省！入阁议事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门下省封驳之权、中书省草拟之职，皆需李昭统筹……”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每位朝臣心中炸响。这是古之权臣的极致礼遇，象征着其地位已超脱寻常臣子范畴。如今，李昭不仅得此殊荣，更将决策中枢的门下、中书二省牢牢握于手中。草拟、审核、执行，帝国政令流转的每一个环节，都已打上他李昭的烙印。中书令韦执谊的笑容略显复杂，却依旧恭谨：“有三省归于李公统筹，政出同门，再无推诿掣肘之弊，朝政必焕然一新。”

李昭默然接过那本决定无数人前程的两省官员举荐名册，空白纸页，等待着他落下注定将影响帝国未来数十年的人事布局。

“其四，命李昭统河北、河南十八州刺史！十八州军政要务，皆需向李昭报备；各州团练、府兵，许李昭调遣；凡十八州赋税、民生，李昭可便宜处置……”

河北、河南，帝国腹心，疮痍初复。将这十八州的军政民财大权尽付一人，意在从根本上铲除藩镇割据的土壤。曾在战火中颠沛的旧刺史柳公绰，此刻老泪纵横：“十八州百姓，得李元帅抚育，可期重生矣！”

仪式终了，李昭立于丹陛之下。黄金甲、紫金袋、三省印信、刺史名册……帝国的兵权、政权、财权、人事权，前所未有地集中于一臣之身。功高震主？或许。但李纯亲自步下御座，携起他的手，目光澄澈：“朕之天下，即王兄之天下。往后岁月，愿与王兄，共守之。”

“臣，定不负陛下，不负大唐，不负天下苍生。”李昭深深一拜。

当他身着黄金甲，骑着战马再度出现在朱雀大街时，长安彻底沸腾。“元辅万岁！”“大唐万胜！”的呼声直冲云霄。鲜花、酒浆、乃至百姓家中仅存的麦饼，被热情地捧到他马前。孩童追逐，老者叩首，那是一幅用民心织就的、比任何丹书铁券都更加坚固的勋绩图。

李昭勒马，目光掠过欢呼的人群，掠过恢弘的街市，最终落于腰间那杆陪伴他出生入死的破甲槊。槊锋映着春日，寒光内敛。他知道，征伐的时代或许暂告段落，但另一场更为复杂、关乎国本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玉兰花瓣悄然飘落，缀于金甲之上。李昭策马，穿过长长的御道，身影融入长安的万家灯火与帝国的万里江山之中。

加官进爵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接下来，整饬河北战户、改革漕运积弊、平衡朝堂新旧势力、乃至应对可能因大唐内部整顿而蠢蠢欲动的外患……千头万绪，皆系于他一身。

而这，正是他李昭，选择并必须承担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