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夏,太极殿外的日光炽烈如焰,朱红宫门外却骤然响起铁甲铿锵与兵刃碰撞之声。被贬斥的赵王李崇,身着褪色的宗室亲王朝服,须发戟张,率三百余名家丁心腹——皆披重甲、持长刀,冲破宫门守卫的阻拦,如一股黑潮般直扑太极殿。
“陛下!赵王殿下携私兵闯宫,已至殿外!”内侍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声音颤抖。
此时,李承佑正与苏明、秦岳商议核查署的清查进展,闻言面色不变,:“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有何底气,敢在太极殿撒野。”
话音刚落,赵王李崇已率众闯入殿内,家丁心腹分列两侧,长刀出鞘,寒光凛冽,将百官逼至殿角。李崇几步上前,立于殿中,目光扫过御座上的李承佑,又望向屏风后缓缓走出的太上皇帝李宸翊,高声道:“臣李崇,恳请陛下、太上皇帝为宗室做主!”
李宸翊缓步走到御座旁的金凳上坐下,目光如渊,沉声道:“赵王,你被贬斥,乃因勾结韦氏、纵容妖教作乱,罪有应得。今日带私兵闯宫,是要谋反吗?”
“谋反?”李崇冷笑一声,抬手直指李承佑,“臣何来谋反之心?真正乱政的,是陛下您!您登基以来,打压宗室、宠信寒门、重商轻农,将祖宗基业视作儿戏!韦氏作乱,是她野心勃勃,与我宗室何干?您却借机削夺宗室特权、流放宗亲,今日不给出说法,臣便不离开这太极殿!”
他身后的宗室子弟(多为被削夺特权者)纷纷附和:“请陛下还宗室公道!”“新政祸国,请陛下废除工商税、恢复宗室特权!”
李承佑缓缓起身,龙袍垂落,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冷冷扫过李崇等人:“赵王,你口口声声说朕乱政,朕倒要问问你——宗室特权是什么?是强占民田、偷税漏税,还是勾结妖教、发动宫变?”
他向前一步,声响铿锵:“朕推行限田令,是为了让百姓有田可种;朕兴工商、拓商线,是为了让国库充盈、万民富足;朕削夺部分宗室特权,是因为你们中有人恃宠而骄、为非作歹,忘了宗室当为大唐表率,而非祸乱根源!”
“妖教作乱,韦氏是主谋,你是帮凶!”李承佑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殿内烛火摇曳,“天极教的资金,有你府中流出;宫变的消息,你早已知晓却隐瞒不报;甚至禁军之中,都有你安插的亲信——这些罪证,核查署早已查实,你还敢在此狡辩!”
李崇脸色一白,却仍强撑着反驳:“臣只是不忍宗室凋零!陛下重用秦岳、宋廉等寒门,让破虏书院的技官登堂入室,却让宗室子弟流落民间,这难道不是忘本?大唐的江山,本就是李家的江山,凭什么让外人指手画脚!”
“大唐的江山,是李家的江山,更是万民的江山!”屏风后,太上皇李宸翊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昔年太宗皇帝定下‘科举取士’,便是为了打破宗室与士族的垄断,让天下英才为大唐效力。你以为,仅凭宗室血脉,便能坐享其成、为非作歹?”
李宸翊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李崇:“朕当年西征,靠的是边军将士的血汗,而非宗室的特权;宸翊平定江南、拓土远洋,靠的是百官的辅佐、万民的支持,而非宗室的庇护。宗室子弟若有真才实学,朕与宸翊何曾亏待?若只会依仗血脉、谋取私利,这样的宗室,留之何用?”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视李崇:“你今日带私兵闯宫,看似为宗室出头,实则是为自己的野心!你以为,凭这三百家丁,便能撼动大唐的根基?便能颠覆宸翊的帝位?”
李崇身后的家丁心腹,闻言竟有不少人面露惧色,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他们虽忠于李崇,却深知天枢锐卫的战力,深知大唐的威严不可侵犯。
李承佑见状,冷笑一声:“赵王,你可知殿外已被天枢锐卫团团包围?你的三百家丁,不过是瓮中之鳖。朕今日不杀你,是顾念宗室血脉;但你若执迷不悟,朕不介意让你看看,大唐的刀,是否还锋利!”
他抬手,亮出尚方宝剑,剑鞘上的龙纹在日光下流转,寒气逼人:“朕再问你一次,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朕可饶你家丁性命,对你从轻发落;若再顽抗,休怪朕铁面无私!”
李崇望着殿外隐约可见的玄甲锐士,又望着李承佑手中的尚方宝剑,再看看身后军心涣散的家丁,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灰。他知道,今日闯宫,本就是孤注一掷,如今大势已去,再顽抗只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陛下……”李崇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绝望,“臣……臣一时糊涂,被野心蒙蔽,求陛下饶命!求太上皇帝饶命!”
他身后的宗室子弟与家丁见状,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求饶:“求陛下饶命!”
李承佑望着跪倒一片的众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宗室血脉,是荣耀,更是责任。你们却将它当作谋取私利、祸乱江山的资本,实在辜负了列祖列宗的期望。”
李宸翊走到李崇面前,指着他:“赵王李崇,勾结妖教、私兵闯宫,罪加一等。朕念及宗室血脉,免你一死,贬为庶民,流放西域,永世不得回京;你带来的家丁心腹,凡未参与宫变者,杖责三十,遣返原籍;参与宫变者,交由核查署审讯,按罪论处。”
“谢太上皇帝恩典!谢陛下恩典!”李崇连连叩首,额头磕在金砖上,鲜血直流。
李承佑令天枢锐卫将众人押下去,殿内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百官却仍心有余悸,纷纷躬身道:“陛下英明,太上皇帝圣明!”
李承佑重回御座,目光扫过百官,沉声道:“今日之事,再次给朕敲响警钟——宗室之乱、官员失职、民间隐患,仍是大唐的心头大患。核查署的清查,必须加快进度,深挖根源,无论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大唐的威仪,不是靠宗室血脉维系,而是靠法理清明、民心所向;大唐的盛世,不是靠歌舞升平粉饰,而是靠铁腕治恶、仁心安民。朕今日在此立誓,凡敢挑战大唐权威、祸乱天下百姓者,无论亲疏远近,朕必诛之!”
百官齐齐跪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浪震彻殿宇,与殿外的龙旗猎猎声交织在一起,彰显着大唐不可撼动的威仪与帝王决绝的魄力。
李宸翊望着御座上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这场闯宫对峙,既是危机,也是转机——它彻底瓦解了宗室的反抗势力,让新帝的权威更加稳固,也让百官看清了新帝的铁腕与决心。
太极殿内,龙袍加身的李承佑,手持尚方宝剑,目光坚定地望着万里江山的方向。他知道,这场权力的斗争还未结束,盛世之下的危机仍需一一化解,但他已不再畏惧。有太上皇帝的支持,有百官的辅佐,有天枢锐卫的守护,更有万民的期盼,他定能守护好大唐的江山,让景安盛世的光芒,在永徽年间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