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季寒川压抑的咳嗽打破了沉默。
他撑着墙,每一步都显得艰难,脸色泛着病态的白,但那双眼睛看向沈江宴时,却锐利如刀。
林清栀闻声回头,蹙眉看着他走过来,“你不舒服怎么不在医院躺着,来团部做什么?”
季寒川已经站到了她身边,几乎是与她肩并着肩,以一种微妙的、充满占有意味的距离。
他抬起头,直视着对面的沈江宴,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上次渔船的抢险报告我写好了,来交给于团。”他顿了顿,侧过脸,目光落在林清栀身上时,刻意放柔了声音,“正好,我听说你来了,我也想来看看你。”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了,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沈江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迎上季寒川带着审视和隐约敌意的视线。
他感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讶异和了然。他看向林清栀,温和如常。
气氛微妙地凝固着,林清栀有些不自在,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开了。
于卫国送着苏振华走出来,“苏教授,那你们这几天先在招待所住着,如果确定留下来,我们再给你们安置宿舍。”
“好,那就劳你费心了。”苏振华拍了拍于卫国的胳膊,转头对沈江宴温和道:“小沈,我们走吧。”
沈江宴点了点头,目光在林清栀和季寒川之间停留了一瞬,转身,步伐稳健地跟着苏振华下了楼。
于卫国这才注意到季寒川,眉头一皱,接过他从怀里掏出的几页报告,“伤没好利索跑什么跑?报告我会交,你赶紧给我回去躺着!”
他虎着脸,声音洪亮,“再让我看见你乱窜,我让卫生员给你挂上吊瓶,一天三顿盯着你!”
季寒川扯了扯嘴角,“是,于团。”
林清栀也颔首,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旁的季寒川忽然嘶了一声,高大的身形猛地晃了一下,像是左腿骤然失力,眼看着就要向旁边歪倒。
林清栀几乎本能地伸手,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季寒川顺势将一部分重量靠向她,声音压得低低的:“清栀,谢谢你,你最近辛苦了,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林清栀扶着他慢慢往楼梯口走,听了这话,脚步倏地停住。
她松开搀扶的手,偏过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看向季寒川,那目光里的审视意味浓得化不开。
“季寒川,”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冷意,“又装瘸骗我?”
季寒川脸上那点“虚弱”瞬间僵住,眼底飞快闪过慌乱,但立刻被更夸张的“痛楚”覆盖。
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头锁紧,指着自己的腿:“这次是真受伤!而且我刚爬上来,还差点崴了脚。”
林清栀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走廊里偶尔有人经过,好奇地瞥了一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季寒川在她毫无波澜的注视下,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的告饶:“清栀,我真受伤了,一会儿还得去卫生院拿药呢。”
“那先去卫生院吧。”林清栀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她也没有重新搀扶的意思,率先迈开步子,背影透着明显的疏离气恼。
季寒川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早知道她这么敏锐,就不多此一举装了,现在弄巧成拙了。他也不敢再画蛇添足地解释,只能默默跟上。
卫生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林清栀站在取药窗口前排队,季寒川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林技术员。”
一道刻意放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女声从旁边响起。
林清栀回头,看到了苏婉婷,她手里捏着几张药方,眼神闪烁,全然不见了上午在会议室里的那股骄纵劲儿。
“有事?”林清栀语气冷淡,心中警惕。
苏婉婷蹭到她身边,脸上堆起一个堪称讨好的笑容,声音又轻又软:“清栀,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以前是我不对,我说了那么多混账话,做了糊涂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那样了。”
林清栀满脑子问号。这转变也太快了,上午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下午就变成楚楚可怜的小白兔了?
“我知道你可能暂时不相信我,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的。”苏婉婷见她没反应,急忙补充,语气急切。
太反常了。
林清栀心里的纳闷变成了清晰的警铃。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苏婉婷紧攥着药方、指节有些发白的手。
“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也不用特地道歉。”林清栀不着痕迹地避开她试图靠近的身体,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大家以后注意分寸就行。”
苏婉婷眼眶更红了,像是受了莫大委屈:“林技术员,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你说呢?”林清栀平静地反问,目光清冽,仿佛能看透人心。
苏婉婷咬着下唇,那委屈的神情几乎要维持不住,眼底深处有一丝焦躁和别的什么情绪飞快掠过。
她勉强笑了笑:“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苏婉婷,”林清栀从窗口接过药,转过身,正视着她,“别玩这套。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但原谅与否,是我的事。如果你真觉得抱歉,以后保持距离,别再惹麻烦,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语气干脆,说完,不再看苏婉婷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拿着药走向季寒川。
苏婉婷站在原地,看着林清栀毫不留恋的背影,脸上的柔弱和委屈一点点褪去,慢慢咬紧了牙关,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
回到长椅边,季寒川抬眼:“办好了?”
林清栀点头,蹙眉低声道:“苏婉婷今天太奇怪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跑来低声下气地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寒川眉峰一挑,脸色沉了沉,“不过,估计是苏振华说了什么。”
“苏教授?”林清栀疑惑,“都姓苏,难道他们是一家人?”
两名保卫处的同志面色严肃地朝他们走来。
“林清栀同志,季寒川同志。”为首的那位打了个招呼,语气凝重,“正好碰到你们。李明辉的事情,调查有进展了,跟你们说一下。”
林清栀心下一紧:“这事儿,是李明辉还是周维新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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