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云层,舷窗外是万米高空的金色夕阳。鲍雯摘下眼罩,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十三个小时的航程,她一分钟也没睡着。脑海里全是法庭、股权、遗嘱、记者……像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嘈杂又漫长。
此刻,她终于踏上归途——不是回上海,而是回到真正的家:波士顿。那里有查尔斯河的柔波,有红砖楼的实验室,还有她最牵挂的女儿。
空姐柔声提醒:“飞机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鲍雯深吸一口气,把座椅调直。舷窗玻璃映出她的脸:眼角细纹还在,却不再被仇恨拉扯,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轻松。
她轻声对自己说:“鲍雯,战争结束了,去当妈妈吧。”
麻省理工人工智能实验室,凌晨一点。洪婧穿着白大褂,头发胡乱扎成丸子,眼睛布满血丝。她刚完成最后一组数据验证,敲下回车,屏幕跳出绿色提示:模型准确率98.7%!
“耶!”她挥舞拳头,整个人瘫在椅背上,笑得像个孩子。助手递来咖啡:“Jing,快去休息吧,你三天没合眼了。”
洪婧摇头,掏出手机,刚想给妈妈发消息,实验室门被推开——
“请问,洪婧在吗?”熟悉的中文,温柔低哑。
她猛地抬头,门口的女人一身风衣,手里拎着行李箱,笑容疲惫却明亮。
“妈……妈妈?”洪婧愣了两秒,猛地冲过去,撞进鲍雯怀里,力道大得把人撞得后退半步。
鲍雯笑着抱住她,声音哽咽:“宝贝,妈妈来了。”
实验室走廊,头顶白炽灯冷得刺眼。洪婧却觉得整个人被暖流包裹,她埋在母亲肩头,眼泪瞬间浸透风衣:“妈妈,我好想你,我……我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
鲍雯轻拍她背,像哄小时候做噩梦的小女孩:“傻瓜,妈妈答应过你,事情一结束就回来。”
洪婧抬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我看到国内新闻了,你……你把虞清送进了监狱,你把爸爸的公司夺回来了……”
鲍雯伸手帮她擦泪,指腹粗糙,却温柔:“不是夺,是拿回来。那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洪婧鼻子一酸,又扑进她怀里,哭得更凶。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担忧、思念、愧疚、心疼,一次性哭个够。
回到公寓,洪婧煮了两碗泡面,煎了荷包蛋,撒上葱花,简单又热乎。母女盘腿坐在地毯上,头碰头,像两个逃学的孩子。
洪婧吸溜一口面条,含糊问:“妈妈,你……真的把全部资产都转给我?我连工作都没找到,突然变成亿万富翁,好可怕。”
鲍雯笑出声:“可怕什么?钱只是工具,用来成全你的理想,不是你的枷锁。”
洪婧咬筷子,迟疑:“可那是你拼命抢回来的,我什么都没做。”
鲍雯放下碗,认真看她:“你做了——你平安长大,善良、优秀、专注科研,这就是对妈妈最大的回报。财产本该属于你,我只是代你出征。”
第二天,洪氏律师团队发来邮件:需要洪婧小姐签署继承文件,包括股权转让、信托受益人变更、不动产过户等,密密麻麻三十页。
洪婧只看一半就关掉电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鲍雯推门进来,见她一脸愁容,问:“怎么了?文件有问题?
“妈妈,我不想签全部。她抬头,眼睛红红的,我只拿10%,够我做科研基金,也够给你买栋大房子。其余……捐出去吧,建学校、设奖学金、资助女科学家。”
鲍雯愣住,半晌没说话。她走到窗边,拉开帘子,阳光照进来,落在地毯上,像铺了一层金粉。
她转身,目光柔软却坚定:“婧婧,听妈妈说。”
“这笔钱,不是慈善捐款,是你父亲、你爷爷、你曾祖父三代人打下的江山。你可以用它做科研,也可以用它改变世界,但必须先拥有它,才能决定它的命运。”
她坐到床边,握住女儿的手:“慈善是富人的责任,不是富人的义务。你先站稳,再拉别人起来。”
洪婧咬唇,眼泪又要掉下来:“可我怕……怕自己配不上这么多财富,怕被人说靠妈,怕失去自由。”
鲍雯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傻孩子,自由不是没钱,而是有选择的权利。你现在有了,可以选择继续科研,可以选择回学校教书,可以选择周游世界。钱不会绑住你,只会给你翅膀。”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妈妈拼了一条命,不是为了让你变成富二代,是为了让你——永远不必求人。”
第三天,律师楼。
洪婧在最后一页签下名字:洪婧。笔画清秀,却带着颤抖。
鲍雯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像给她一座山当靠背。
律师林薇笑着握手:“恭喜,洪小姐,你现在是中国最富有的女科学家之一。”
洪婧苦笑:“压力好大。”
鲍雯拍拍她:“别怕,妈妈陪你慢慢花。”
傍晚,母女沿着查尔斯河散步。柳絮飞扬,水面金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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