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仲冬
长安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碎雪被北风卷着,像无数细小的刀锋,刮得人脸生疼。
掖庭深处,咸池殿的暖阁却烧得极热——地龙、火墙、铜炉,三重暖意,把初生的安定公主裹在绵软的襁褓里。
她尚不足月,小脸只有男人半个巴掌大,呼吸轻得像蝶翅,却牵动整座宫廷的神经。
长秋宫偏殿,艾元菱指尖抚过银蝶簪,声音压得极低:
「娘娘只需‘探视’,其余交给臣女。」
王皇后攥着帕子,指节发白:「真要......害死她?」
「不是‘害’,是‘误’。」艾元菱梨涡浅笑,「娘娘抱一抱,哄一哄,离开时点安神香,孩子熟睡不醒,谁会想到‘照顾不周’?」
她袖中,藏着一只极小的白瓷瓶——
里面是经冬冷藏的「蟾酥雾」,雾化后入鼻,表面仅现高热青紫,实乃心脉骤停。
067 系统光屏闪动:
【计划:嫁祸武昭仪,完成度 65%】
同一时刻,咸池殿暗格。苏青禾把一枚自制「病历表」推到武媚面前:
「从今日起,安定公主每一声咳嗽、每一次发热、每一刻呼吸次数,都要写下来。」
武媚眸光一凛:「有人要害她?」
「或许是你,或许是我,或许是她。」苏青禾抬眼,「但病历不会说谎。」
她迅速教会武媚使用「计数器」——
一根丝线系在公主腕上,另一端拴在小巧竹簧,每呼吸一次,竹簧轻弹,便在纸上点一个墨点。
「正常新生儿 40-50 次/刻。若>60 或<30,即为危象。」
此外,每日三次:
- 量颈围(判断皮下气肿)
- 记录哺乳量(毫升估算)
- 观察指甲颜色(青紫=缺氧)
武媚连夜照做,甚至把公主的摇篮挪到自己榻旁,亲自守夜。
永徽四年·正月十三
亥正,雪下得最大。
王皇后依计而来——
「听闻安定公主微咳,本宫特来探视。」
她褪下貂裘,只着素衣,亲手接过襁褓,在炭火旁轻摇,温柔得像个真母亲。
艾元菱侍立一侧,宽袖掩住口鼻,指尖却轻弹——
蟾酥雾化作无形白烟,被炉火一蒸,悄无声息钻入公主鼻端。
仅片刻,婴儿脸色由粉转青,呼吸急促。
王皇后心下大骇,却强作镇定,把孩子放回摇篮,「本宫明日再来。」
她前脚跨出殿门,后脚便听里面惊呼:「公主!公主喘不上气了!」
雪,像一张巨大的白布,瞬间盖住所有血迹与哭声。
武媚扑到摇篮前,竹簧计数器疯狂点动——
80、90、100......
纸上墨点密集成线,像一条被拉紧的琴弦,随时会断。
她迅速执行苏青禾教授的「急救三法」:
1. 拍背通气:空心掌重拍足底两下,刺激呼吸
2. 冷水擦颈:刺激迷走神经,降速心率
3. 口对口渡气:以细竹管导气,缓解缺氧
然而,蟾酥毒已入心脉,小小胸腔剧烈起伏几下后——
呼吸,停了。
苏青禾赶到时,孩子身体尚软。
她只扫一眼,便从医箱抽出自制「听诊器」——铜管蒙羊皮,贴近胸腔。
「心音极弱,但未完全停止!」
她立刻施行「胸外按压」——
两指并拢,按于**连线中点,深度 1.5 厘米,频率 100 次/分。
同时,武媚口渡气息。
一盏茶后,婴儿指甲紫绀稍退,心跳回弹——
可惜,仅维持三十息,再次停跳。
这三十息,足够苏青禾完成最关键一步:
- 用朱笔在病历表圈出「呼吸骤停」时间
- 在旁边标注:「此前并无高热,仅面色青紫,符合『异物闭塞』或『毒雾入肺』」
- 让武媚在「证人」栏,签下三名宫女名字——她们都亲眼看见王皇后点香
苏青禾把摇篮往炭火旁稍移,让火烤干孩子面部水汽;
同时,把先前调好的「肺炎高热」药膏,轻轻涂在婴儿胸背——
造成「长期肺热」假象。
更鼓四响,宫门落锁。
武媚抱着已经冰冷的女儿,坐在炭火旁,泪如雨下,却一声不吭。
苏青禾把病历表折成四折,塞进她袖中,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明天,哭出来,让所有人看见你‘疯’。」
天未亮,咸池殿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公主——!」
宫人奔相走告,皇帝李治赤足赶来,只见襁褓青紫,呼吸早绝。
武媚扑跪在地,双手高举病历表:
「陛下!公主前日偶咳,却并无高热;昨夜皇后娘娘抱过后,面色骤青,呼吸急促而亡!臣妾愚昧,不知是否‘照顾不周’,还请陛下——明鉴!」
一句「照顾不周」,把矛头钉死在王皇后身上。
王皇后被急召,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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