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CBD的咖啡机发出垂死般的嘶嘶声。林知秋把U盘插进电脑,双击“合伙人竞聘最终版.pptx”,跳出提示:
【文件已损坏,是否尝试修复?】
她心脏猛地一沉——昨晚明明保存成功,还云端备份。她点开备份盘,底稿文件夹空空如也,只剩一个新建文本文档,文件名一串乱码。打开,里头只有五个字:
【对不起。——S】
S,苏适。她七年闺蜜,一起挤过地下室,一起抢过打折面膜,连微信头像都是同款比心。林知秋指尖发凉,拨通苏适电话,对面秒挂。再拨,关机。
隔壁工位的小实习生探头:“秋姐,对家天禾资本凌晨发了新版BP,行业数据、估值模型……跟你上周路演的一模一样,连错别字都复制粘贴。”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而且,他们抢先约了客户,排期就在你答辩前一小时。”
林知秋耳朵里嗡的一声,像被人塞进一只马蜂窝。她深吸一口气,关掉电脑,抓起外套,冲向电梯。
苏适租住在朝阳公园旁一间酒店式公寓,密码锁,林知秋有备用指纹。电梯上到18楼,走廊铺着厚地毯,踩上去像走在舌头上。她站到1806门口,指纹按上去——
【滴滴,开锁失败。】
指纹被删了。她拍门:“苏适,我知道你在里面!”沉默三秒,门开一条缝,露出半张浓妆脸,眼影厚得能刮下一层灰。苏适没说话,转身往里走,留门虚掩,像故意放她进去。
屋里没开灯,落地窗透进来的路灯把家具剪成碎片。茶几上摆着苹果电脑,屏幕亮着,正是林知秋损坏的PPT,文件图标带锁,显示“只读”。旁边,一只黑色U盘闪着幽幽蓝光。
林知秋克制怒火:“为什么?”
苏适没回头,拿起化妆刷,对着镜子扫高光,声音轻得像羽毛:“秋秋,你不适合当合伙人。”
“适合不适合是你说了算?”
“天禾给了我三倍薪水,外加北京户口。”苏适放下刷子,镜中与她目光相遇,“你熬了八年,不也就为了这点东西?”
林知秋喉咙发紧:“我们可以一起留,一起拿户口,你犯不着背后捅刀。”
苏适笑了,露出八颗牙,标准得像个AI:“后台硬才叫刀,后台不硬,叫塑料。”她转身,从茶几抽屉抽出一份文件,推过来——
《天禾资本劳动合同》
落款签名,鲜红指纹,像按在人心口的一个血印章。
林知秋没接合同,她目光落在茶几另一侧:一只不锈钢脸盆,盆里堆满灰烬,纸灰边缘还闪着火星。她弯腰,用一次性筷子拨了拨——
烧的是照片,她和苏适的合照,从大学到工作,一张不落。火焰舔过两人紧贴的脸,把七年时光啃成黑洞。
“你疯了?”她声音发颤。
苏适蹲下,拿起一张未燃尽的照片,轻轻吹了口气,火光复燃,映得她瞳孔发红:“旧的不去,新的怎么来?”
火光照出她身后墙角——那里立着一块小小墓碑,只有巴掌大,却是正宗汉白玉,顶部雕龙,龙首朝下,像要吞吃自己的尾巴。碑面刻字:
【清廷秘卫苏氏第十七代 主仆同归】
落款时间:1776年10月9日
林知秋心脏猛地一缩——1776,血书日期,族谱缺页,端粒报告,电梯失速,所有裂缝在这一刻对齐。她伸手去摸墓碑,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像按到一块千年不化的冰。与此同时,苏适嘴里轻轻喊出一个词:
“主子。”
声音极低,却带着金属般的颤音,像古装剧里太监跪在太和殿前的回声。林知秋猛地收手,后退两步,脚跟撞在茶几上,热水壶“咣当”一声翻倒,沸水洒在地毯,冒出白烟。
苏适抬头,对她笑,嘴角弧度大得几乎裂到耳根:“你早该死在1776。”
林知秋后背撞上墙壁,壁纸冰凉,像贴在井壁。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每天一起吐槽老板、一起抢半价寿司的女孩,根本不是“塑料闺蜜”那么简单——对方是一把刀,磨了七年,只等今天开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苏适没回答,抬手击掌三下。卧室门开,走出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帽檐压到鼻梁,只露出薄唇和一点青白下巴。男人手里拎着一只老式铝制饭盒,盒盖用红绳勒紧,与老太太那只一模一样。他把饭盒放茶几上,推到林知秋面前,声音机械:
“主子的见面礼。”
林知秋没动。苏适亲手揭开盒盖——
里面是一截箭杆,长不过半尺,箭尾缠着白羽,羽根被血浸成黑紫,箭簇却锃亮,呈三棱形,边缘闪着冷光。她右肩的箭疤,在这一刻突然剧痛,像被隐形的手攥住,往体外猛扯。她疼得弯下腰,冷汗顺着鬓角滴进衣领。
苏适俯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东陵地宫,肃亲王系,守魂人血债,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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