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日,大周女帝与帝师大婚。皇城却静得反常——无鼓乐、无辇轿、无百官朝贺。太和殿金扉紧闭,朱漆长道只余风卷残雪,像一场被刻意抹去的喜字。
黄昏,江栖鹤素衣白裳,由小内侍引入丹凤门。他未着喜服,只腰间系一条暗红鸾带,像雪里一道凝住的伤。御道尽头,姬长渊青丝高绾,着玄红翟衣,龙纹以金线挑绣,在雪光下幽暗燃烧。她抬手,广袖滑落,露出腕上旧疤,向他伸来——
“先生随朕来。”
指尖相触,冰凉与滚烫交叠。她牵他,绕过偏殿,转入一条被屏风遮掩的窄道。铜门暗启,寒气扑面,石阶蜿蜒向下,像一张沉默的口,将两人吞入未知。
密道太祖年间所凿,石壁潮润,隐有铁锈与血腥。红烛一盏盏自壁龛亮起,火光摇曳,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一个玄红如夜,一个素白如昼,在狭窄石壁间纠缠、拉长,像命运提前写好的契。
尽头,石室豁然开朗。檀榻置中,衾枕皆银红,案上铜鹤灯吐蕊,酒香与龙涎香交织,混成醉人的暖。铜门在身后阖死,沉闷一声,隔断了整座皇城。
姬长渊转身,抬手解了发冠,青丝瀑落,带着淡淡御香。她低笑,声音轻得像雪落:“此处无君臣,只有长渊与怀瑾。”
江栖鹤喉头滚动,目光落在她指尖——那双手曾批奏至深夜,也曾握剑斩敌首,此刻却为他卸冠,指节微颤,像捧着易碎的月。
红烛高烧,她踮脚,指尖穿过他发,玉簪轻抽,乌丝泻落,带着墨香与药香。江栖鹤垂眸,看她为自己宽衣,素手解扣,一寸寸露出锁骨下旧疤——那是永徽宫变时为他挡箭留下的痕,淡白如月,却烙着血与火。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腕,声音低哑:“长渊……”
“嘘。”她以指抵他唇,眼底水雾氤氲,“今夜,没有陛下,也没有帝师。”
衣带落,裙幅散,铜鹤灯芯“啪”地爆开,火光骤亮,映出石壁交叠剪影——一个俯身,一个仰颈,像两柄终于出鞘的剑,在黑暗中无声锋利,却再不分彼此。
最后一刻,江栖鹤却忽然停住。他撑在她上方,额角青筋跳动,呼吸凌乱:“臣……惧史笔如刀。”
姬长渊抬手,抚过他眉心,指尖沿鼻梁滑下,落在唇角,轻轻摩挲。她忽然仰头,吻住他耳垂,声音低而喘,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史官若骂,朕与他们一起下地狱。”
她收紧手臂,将他拉向自己,像雪夜将熄的火,最后一次拥抱烈焰。肌肤相贴,心跳相闻,像两泓暗流终于冲破堤岸,在黑暗中撞成一片白浪。
红烛将尽,烛泪堆叠,像一座小小的坟。天光未透,女帝先醒,披衣下榻,赤足踩在冰凉石地,却不觉冷。她回首,看榻上那人——素背微弓,乌发散枕,肩头有她咬出的浅痕,像雪里一点朱砂。
她低头,剪下自己一缕发,再剪他一缕,两缕青丝交缠,打成同心结,塞进绣囊,以红线封口,挂在颈侧,贴近心口。那是她从未说出口的誓言——
“生同衾,死同穴,江山可覆,此心不移。”
铜门再启,风雪扑面。御前钟声九响,像巨兽苏醒的咆哮。姬长渊系好最后一粒盘扣,回眸看他——江栖鹤已重新束发,玉冠压眉,白衣广袖,像雪夜一柄归鞘的剑。
她伸手,替他理好衣襟,指尖在领口停留一瞬,轻声道:“先生,天亮了。”
江栖鹤抬眼,眼底血丝未褪,却带着奇异的平静:“陛下,臣知道。”
两人并肩而出,玄红与素白在风雪中交叠一瞬,又迅速分开。钟声回荡,宫道漫长,他们重新戴上君臣面具,像两柄入鞘的剑,锋刃向雪,剑柄向火——
而剑穗深处,一缕同心结静静垂挂,贴近心脉,在黑暗中无声锋利,却再不分彼此。
喜欢快穿:天选,挑个开挂系统检测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快穿:天选,挑个开挂系统检测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