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城市西郊的「Iron Boxing」铁笼拳馆灯火通明。铁笼中央,仇棱赤着上身,戴黑色半指拳套,嘴角破皮,血珠顺着下颌滴到锁骨。他对面是三名职业陪练——平均身高一米九,体脂率个位数,肩膀在霓虹灯下泛着油光。
观众围成一圈,手机闪光灯亮成星海。有人吹口哨,有人喊「疯批太子今天别怂」,空气里混着汗味、铁锈味与荷尔蒙,像一锅烧开的劣质油。
拳馆老板老金蹲在铁笼外,手里攥着计时牌,却迟迟不敢敲钟。今晚的生意是仇棱自己砸钱买的:一局五分钟,一挑三,伤残免责。那明提前打过招呼——「让他打,但听我哨声」。老金左右为难,只能不停擦汗。
那明靠墙站在灯光死角,黑色运动外套,帽子压得低,只露出下半张脸。她左腕戴着倒计时器,红灯一闪一闪,像心跳。脚边放着小型医疗箱,箱盖贴了张卡通创可贴——小六的笑脸。
「叮——」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铁笼内,仇棱率先发动。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滑步切入,左刺拳引路,右摆拳直奔第一名陪练太阳穴。对手抬臂格挡,「砰」一声闷响,肌肉撞肌肉,汗沫四溅。几乎同时,第二名陪练从侧后方勾拳袭来,仇棱低头躲过,肩膀却撞上铁网,发出「哗啦」金属哀鸣。
第三名趁机扫腿,「啪」地踢在他左大腿外侧——剧痛顺着神经炸开,仇棱踉跄半步,却借惯性转身,肘尖如刀,「咔嚓」砸在对方颧骨。血花溅,观众爆出尖叫。
老金激动得跳起来:「Knee!有效!」
那明抬眼,目光穿过人墙,落在计时器——00:03:47。她没动,只是伸手把帽檐又压低一寸。
铁笼里,战局已变成混战。三具身体围着仇棱,拳如雨下。他护得了头,护不住肋,一记重勾轰在肝区,疼得他眼前一黑,单膝跪地。闪光灯疯了一样狂拍,直播弹幕刷到飞起:
【见血了见血了!】
【疯批太子今天能站着出去吗?】
【下注下注,多久倒!】
仇棱吐出一口血沫,抬眼却笑。那笑被汗水洗得发亮,像碎玻璃折射探照灯。他猛地起身,不顾防守,双拳狂风暴雨般砸向距离最近的人——「砰砰砰」连续三记闷响,对手鼻梁歪向一边,血顺着人中滴到铁网。
观众再次爆炸。计时器——00:02:15。
那明终于动了。她摘下帽子,露出一双冷极的眼睛,抬手按下录音笔,朝铁笼走近两步,声音不高,却足够穿透金属网:
「安全词出现,停。」
哨声尖利,像刀片划破热浪。
铁笼内四人同时愣住。老金赶紧敲铃:「时间到!都停下!」
仇棱转头,瞳孔收缩。他鼻青脸肿,左眼眉弓裂开口子,血漫过睫毛,却挡不住怒火:「我他妈没说安全词!」
那明抬腕,手机录音外放——
「......我日,这破玻璃真他妈碍事!」
声音的确是仇棱的,来自三十秒前,他肘击对手时自己骂的一句脏话。
铁笼外,观众哄笑。有人吹口哨:「疯批太子自己踩雷,哈哈哈!」
仇棱胸口剧烈起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一脚踹向铁网,「咣」一声巨响:「那明!你阴我?」
那明弯腰,把医疗箱提起来,推开铁笼侧门,走到他面前。灯光下,她睫毛投下一道细线,声音平静得像凌晨两点的医院走廊:
「合同第3条,安全词『玻璃』,无论主动被动,只要出现在您口中,即视为触发。您骂了,我终止,程序正义。」
她抬手,用镊子夹起沾血的纱布,轻轻按在他眉弓:「坐下,止血。」
观众被老金疏散,铁笼里只剩两人。仇棱坐在矮凳上,胸口仍起伏,汗水顺着锁骨滑到腹肌,冲开血迹,像一条暗色小河。
那明半蹲,给他清理伤口。碘伏棉球碰到裂口,他「嘶」地倒抽气,却不再骂人。沉默半晌,他哑声开口:「我只是想......痛快打一场。」
「您打了,也痛快了。」那明低头缝合,针脚细密,「但痛快不能当命卖。」
仇棱嗤笑:「命是我的。」
「命现在是抵押物。」她打结,剪线,声音低而清晰,「3%股份,四十二亿,您死一次,我亏一次。我亏不起,只好让您疼得起。」
仇棱愣住,抬眼看她。那明睫毛垂着,在鼻梁两侧投下极淡阴影,像两道不肯离去的冷月。他忽然伸手,指尖触到她袖口未干的血迹——那是他的,也有她的。
「疼吗?」他问。
「还好。」那明收回手,把用过的器械扔进回收盒,「疼让人清醒。」
仇棱垂眸,声音低下去:「刚才......其实我早就想喊停。他们仨太猛,我扛不住。」
那明动作顿了顿,抬眼:「那为什么不说?」
「说了,就像认输。」他咧嘴,血珠再次渗出,「我讨厌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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