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大雪方霁。
大理寺正堂外,两尊石狮披素,高阶之下,文武百官列班,朱紫青绿,寒鸦般寂立。
堂内,三法司——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并座高堂;上首设一张空龙案,覆以黄袱,以示天子临而不临。
堂下,萧凛玄青蟒袍,腰束玉带,单膝跪于金砖,脊背笔直如剑。
宋菀绯红飞凤补服,立在他右侧半步,手中捧一赤金锦匣,匣缝透出淡淡血光。
弹劾奏章堆如山,罪名只一桩:
——九千岁萧凛,私携火药,夜焚长乐宫,弑储君、谋大逆。
百官之首,内阁次辅沈明昭的叔父、兵部尚书沈珏当庭厉声:
“萧凛!太子遗骸尚在瓦砾,火油残罐皆镌东厂印记,更有内侍口供画押,你还有何辩?”
声浪撞在檩柱,惊起梁上积雪,簌簌而落。
萧凛抬眼,眸色深冷:“臣无辩。”
只四字,满堂哗然。
沈珏冷笑,挥袖再奏:“既已招认,请三司立判凌迟,以儆——”
话音未落,宋菀忽地踏前一步,袖中赤金匣重重砸在堂案。
“砰——”
乌木案几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匣盖震开,摄政凤印滚落,蟠凤赤金,在雪光里灼灼刺目。
百官倒吸凉气,三司惊愕起身。
宋菀俯身拾印,高举过顶,声音清冷如碎玉:
“先帝遗诏在此,百官欲反耶?”
凤印之下,是一卷黄绫遗诏。
诏书已显影,上半阙赫然写着:
【朕疾大渐,储君早逝,国赖长君。九千岁萧凛,忠勇无双,可嗣大统。】
字迹血纹殷红,与玉玺缺角之血一脉相承。
然而诏书下半段,却留有一道空白横线,后书四字:
【摄政皇后: 】
——墨迹未干,显然等人亲笔填补。
大理寺卿手颤如筛:“遗诏……空名?”
宋菀抬眸,目光扫过百官,声音不高,却压得满堂死寂:
“先帝遗命,皇后之席虚位待贤。今日三司会审,恰为我择名之时。”
她转身,面对萧凛,缓缓跪下,双手奉诏:
“臣女宋菀,请署此名,以全先帝遗愿。”
沈珏面色铁青:“一介庶女,岂敢妄议国母!遗诏真伪未辨,岂能作数?”
宋菀冷笑,自袖中抽出一物——
正是皇陵缺角玉玺,血纹已合,龙纹鲜活。
玉玺底部,与遗诏玉痕严丝合缝。
“玉玺在此,血脉为证。”
她指尖划破掌心,血滴落诏书空白,与旧血交融,瞬间渗入,“摄政皇后:宋菀”六字,一笔一划,如刀刻成。
堂内惊雷再起。
都察院左都御史颤声:“女子摄政,礼法不容!”
宋菀抬手,凤印重重顿地,金砖裂纹四散:
“礼法?先帝金口即为法!今日若违遗诏,便为欺君!”
她回身,目光如电,“沈尚书口口声声太子遗骸,敢问——”
袖中再甩出一折卷宗,“太子私携兵符,夜闯长乐宫,意欲何为?”
卷宗展开,是东厂密档:太子勾结外戚,拟于中秋兵谏,废后立储。
沈珏脸色骤变,嘴唇抖动,却发不出声音。
堂外忽传鼓声,如闷雷滚地。
百官回首——
千名学子、三百老兵,披麻执杖,跪于雪阶,齐声高呼:
“请遵遗诏!请立摄政皇后!”
为首之人,正是前首辅顾让,手举士林兵符,血书“清君侧”三字,在雪里刺目。
顾让膝行三步,额头重重叩在阶前,血迹顺着眉心滑落:
“老臣愿以死谏,请全先帝遗命!”
雪与血交融,像一幅惨烈的江山图。
百官面面相觑,三司额角冷汗淋漓。
风停雪住,堂内炭火噼啪。
大理寺卿抖着手,捧起已署名的遗诏,声音嘶哑:
“奉……奉先帝遗命,九千岁萧凛即日登基,宋氏摄政,百官跪迎!”
声音落下,他率先跪倒。
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相继跪伏。
百官如潮,乌纱朱袍,层层叠叠,伏在雪阶之上。
沈珏僵立片刻,终是双膝一弯,跪进雪里,雪水浸透蟒袍下摆,冷得他打了个寒战。
萧凛起身,玄袍曳地,伸手握住宋菀指尖。
两人掌心贴掌心,血与血交融,像两枚严丝合缝的玉。
他低声,仅她能闻:
“皇后,可愿与朕共掌这江山?”
宋菀抬眸,眼底映着雪色与火光,声音轻而坚定:
“只愿与陛下同生同死,同废同立。”
堂外,雪晴,日光破云而出,照在碎裂的堂案与伏地的百官身上,像给旧朝覆上了一层新血。
钟声远远传来——九九八十一响,宣告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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