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窟的顶部,终年笼罩着一层致密的云母薄片。这些薄片是那明三千年前从东海深处采集而来,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却又坚不可摧。日光被折射成七色的碎虹,像一顶巨大的万花筒扣在金山上,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梦似幻。那明正躺在翡翠秋千上晃啊晃,脚尖挑着一串南海珍珠,一颗颗往天上弹。珍珠飞起,在云母折射的光线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下时砸进金币堆里,发出清脆的声。她百无聊赖地计数——
第枚——
轰!
洞顶忽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紧接着,云母薄片像被谁粗暴地撕开,一束粗壮的日光直射而下,照得整座金山腾起耀眼的光晕。那明下意识眯起眼,瞳孔瞬间缩成两条细线,龙族的本能让她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下一瞬,一道黑影从那束光里笔直坠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声栽进了金山最柔软的腰窝。
哗啦啦——
金币像浪潮一样被掀到半空,又倾盆而下,砸出一阵金属暴雨。那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耳膜发痒,她抬爪——不,抬手——揉了揉额角,慢吞吞地坐起身。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
她嘟囔着,踩着金币往声源处走。脚下的金砂深深浅浅,像会吞噬脚踝的流沙。那明索性变回龙形,让漆黑的鳞片覆盖全身。巨大的黑龙一甩尾,便开出一条通道,两侧的金币如摩西分海般向两边退去。
通道尽头,陷坑中央,躺着一个人类少年。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灰布短衫被金币割得破破烂烂,露出几道新鲜的擦伤。头发里插着两根碎钻,脸上满是石屑,像刚被山体吐出来的矿工。最显眼的是他怀里死死抱着一根棍子——不,一柄生了锈的剑。剑柄上镶着一块指甲盖大的灰扑扑石头,表面布满了奇特的纹路,像极了地摊上五块钱三件的神秘陨铁。
那明居高临下,用鼻尖轻轻戳了戳少年的肩膀。
喂,活着吱一声。
她的龙息带着硫磺的味道,喷在少年脸上。
少年眼皮抖了抖,忽然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般坐起,嘴里爆出经典三连:
卧槽?
卧槽!!
卧——槽!!!
三连层层递进,回声在洞窟里撞出十几重回响,像立体环绕。那明被震得抖了抖龙须,忍笑忍得肩膀都在颤。
你好吵。她评价道,声音里带着龙族特有的低沉共鸣。
少年这才注意到眼前盘踞的黑龙——黑曜石般的鳞片在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金色竖瞳如两轮缩小的太阳,以及一座小山高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像是理智短路的提示音。
龙……龙……他颤巍巍举起剑,剑尖对准那明,又想起什么,赶紧把剑藏到背后,换成一个尴尬的笑,晚辈陈卓,见过前辈!
他的声音在发抖,但眼神却出奇地明亮,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
那明内心弹幕瞬间刷屏:
【原文男主?这就来了?】
【不是还有七天十三小时五十六分吗?作者加戏?】
【等等,他手里的剑……不是后期才捡到的神器吗?怎么提前出场了?】
她轻咳一声,龙形太大,不方便吐槽,干脆地缩回人形。黑衣少女赤足踩在金币上,脚踝金纹闪烁,像两圈精致的脚环。她的黑发如瀑,在身后飘动,发梢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龙鳞光泽。
陈卓的视线随着她的变身一路下移,最后定格在那双莹白的脚上。他耳根唰地红了,赶紧低头: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只是失足落崖,不知此处是前辈洞府,多有打扰!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那明挑眉。失足?原文里可是你追着一头受伤火狐,一路披荆斩棘,误打误撞破了上古迷阵,才找到龙窟。怎么到这儿就成了?
她注意到少年虽然表现得很慌张,但手指却始终紧握着那柄锈剑,指节都泛白了。
她懒得拆穿,随手捞起一枚金币,抛了抛:失足?那你打算怎么赔我精神损失?
金币在空中翻转,映出两人变形的倒影。
陈卓愣住,环顾四周——金山、银山、宝石河——喉咙再次滚动。他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前辈……想要我怎么赔?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那明勾唇,笑得像只刚醒的猫。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整座金山忽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金砖自动飞起,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空中排成一条金色长龙,盘旋着冲向洞顶。银锭紧随其后,宝石河逆流而上,每一颗宝石都精准嵌入金砖缝隙。眨眼功夫,一座璀璨到刺眼的宝山被拆分成无数集装箱,悬浮在半空,遮天蔽日。
陈卓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龙蛋。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映照着漫天飞舞的财宝,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收快递吗?那明懒洋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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