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磷火在暴雨中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鸩罗衣拖着昏迷的玄琅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在泥泞中留下深紫色的脚印——那是从玄琅伤口渗出的毒血。蛛银铃在前方开路,腕间银丝如活物般游走,所过之处连最凶猛的毒蝎都仓皇逃窜。
姐姐,是那具红棺!蛛银铃突然指向山坳阴影处。一具猩红的棺材半埋在腐土中,棺盖上刻着的蟠龙纹与玄琅玉佩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棺木周围寸草不生,却开满了妖艳的彼岸花,每朵花蕊中都蜷缩着只透明蜘蛛。
鸩罗衣取出骨笛,笛身上突然睁开三只复眼。当她吹出第一个音符时,那些彼岸花齐齐转向声源,花心蜘蛛同时吐出银丝。棺盖在蛛丝拉扯下缓缓滑开,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三套禁军服饰——每套甲胄内衬都绣着暗纹,在月光下泛出金红色的流光。
蛛银铃用银丝戳了戳玄琅惨白的脸,这病秧子皇子还挺周到。她突然扯开玄琅的衣领,露出心口处蠕动的虫形凸起,不过同命蛊已经爬到心脉了,再不解毒...
换上禁军装束时,鸩罗衣发现服饰内衬用金线绣满了苗疆符文——不仅是避蛊咒,还有罕见的瞒天过海阵。她将刻着御前行走的腰牌挂在蛛银铃腰间:记住,从现在起你是羽林卫赵校尉。手指在腰牌某处一按,牌面花纹突然重组,露出隐藏的毒针机关。
那姐姐呢?蛛银铃好奇地摆弄着腰牌,银丝不经意地缠上了昏迷的玄琅脖颈。
太医署见习医官。鸩罗衣拍开妹妹的银丝,将最后一套服饰盖在玄琅身上。这套甲胄明显经过特殊处理,护心镜内侧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药丸,他需要尽快解毒,否则...
远处山麓突然亮起连绵火把,号角声穿透雨幕。蛛银铃的银丝如炸毛般竖起:搜山的来了,至少三百人。她耳垂上的银铃无风自动,将声波转化为可视的光纹,带队的是九门提督,那老家伙腰间挂着专门对付蛊虫的镇魂铃
鸩罗衣从红棺夹层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信纸接触空气的瞬间浮现出血色文字,她扫了一眼便用蛊火烧毁。火焰中隐约可见一条小蛇的虚影嘶叫着化为灰烬。计划有变。她将玄琅背起,手指在他后颈某处穴位一按,昏迷中的皇子顿时轻了三分,五皇子要我们直接进宫。
什么?蛛银铃瞪大眼睛,腕间银丝差点勒断身旁的树干,自投罗网?现在满城都是我们的海捕文书!
最危险处最安全。鸩罗衣银发间突然钻出数十只透明小虫,这些虫子落地即化作与三人相貌相同的泥偶,七皇子被蚩离的九铃献魂重伤垂危,三皇子被紧急召入宫——她突然改用苗语,老皇帝要立储了。
暴雨如注。姐妹俩扮作护送伤员的禁军,混入搜山队伍反向而行。蛛银铃的银丝悄无声息地缠住每个擦肩而过的士兵脚踝,从他们体内偷取记忆片段。经过第三道岗哨时,她突然拽住姐姐的衣袖:不对劲,这些士兵瞳孔都有紫线,像是被...
腰牌!守门侍卫厉喝,长枪交叉挡住去路。火光下可见这侍卫眼球布满血丝,那些血丝竟组成个字。
鸩罗衣刚要应对,背上的玄琅突然动了动。一枚金令从他袖中滑落,一声砸在青石板上。侍卫见状立刻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惊飞夜枭:参见五...
闭嘴。玄琅气若游丝却威严不减,他勉强抬起手指向岗哨内的灯台,开密道。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侍卫不敢多问,颤抖着转动灯台。地面裂开一条缝隙,露出向下的青铜阶梯。鸩罗衣敏锐地注意到,侍卫后颈衣领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那绝不是普通蛊虫应有的波动频率。
密道石门关闭的瞬间,蛛银铃的银丝如闪电般刺入侍卫后颈,挑出一只紫黑色甲虫。甲虫腹部竟长着张缩小的人脸,酷似七皇子!子母噬魂蛊她刚捏碎虫子,密道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运转的轰鸣。
鸩罗衣一手扶住玄琅,一手拉住妹妹狂奔。两侧墙壁开始渗出粘稠的毒雾,所过之处青铜阶梯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蛛银铃的银丝在身后织成屏障,毒雾腐蚀银丝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像有无数厉鬼在啃噬金属。
拐角处出现三条岔路,分别标记着三个血字。玄琅虚弱地指向中间:祭坛...有解药...说完又喷出一口黑血,血中混杂着细小的金属碎片——那是同命蛊在啃噬他的内脏。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祭坛上供着尊蛇首人身的神像。诡异的是,这神像竟有六条手臂,每条手臂都握着件刑具。鸩罗衣将玄琅平放在地,掀开他的护心镜——胸口已浮现蛛网状青纹,最中心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隐约可见里面蠕动的蛊虫。
同命蛊进入最后阶段了。她快速检查祭坛上的青铜器皿,发现每个容器底部都刻着铜铃族徽记,需要蚩离的血做药引,还要...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祭坛上的烛火全部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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