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最隐秘的地下石室中,蚩离将耳坠铜铃放在黑曜石案台上。九枚本命铜铃悬浮成环形,随着某种古老韵律缓缓旋转。每当耳坠铜铃与其中一枚相碰,就会迸发出紫红色的火花,在石壁上投出扭曲的图腾。
果然如此...蚩离咬破食指,用血在耳坠上画下铜铃族秘传的问心符。血液渗入铜铃锈迹的瞬间,那些看似天然的锈斑开始剥落,露出内壁精细的刻痕——与两个姓氏以血脉纹路交织,中央是个婴儿手掌大小的凹槽。
门外突然响起三长两短的叩门声。蚩离瞳孔骤缩,九枚铜铃瞬间归位,耳坠被他塞入胸前伤口。石门开启时,七皇子玄珏带着太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名抬着药箱的哑仆。
听说爱卿染了风寒?玄珏笑容如常,月白锦袍上绣着的暗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腰间悬着的玉佩正是当年铜铃族进贡的镇魂玉,此刻正泛着不祥的绿光。本宫特地带王太医来瞧瞧。
蚩离单膝跪地,伤口处的血染透了前襟:劳殿下挂念,属下已无碍。他声音嘶哑,脖颈处的血管诡异地凸起,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王太医颤巍巍地上前,枯瘦的手指刚要搭脉,蚩离腰间一枚铜铃突然无风自动。老太医惨叫缩手,只见诊脉三指已变成紫黑色,指甲缝里钻出细如发丝的红虫。
属下练功出错,恐伤及殿下。蚩离低头盯着石砖缝隙里疯狂逃窜的蚁群,还请暂避。
玄珏的目光在太医溃烂的手指与蚩离胸前的血迹间游移,突然轻笑出声:既如此,爱卿好生休养。转身时他广袖翻卷,一个小瓷瓶滚到蚩离脚边,南疆进贡的清心丹,或许有用。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蚩离才捡起瓷瓶。羊脂玉瓶身上细如发丝的裂纹组成个字。他冷笑一声拧开瓶塞,里面根本不是丹药,而是一条正在啃噬自己尾巴的碧眼小蛇——苗疆最恶毒的噬主蛊,中者会从内脏开始自噬而亡。
果然等不及了...他胸前的耳坠铜铃突然发出微光,小蛇剧烈挣扎起来,转眼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血水中浮起个模糊的字,随即被从伤口滴落的血珠击碎。
子时三刻,蚩离的身影如鬼魅般潜入八皇子府。他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却在踏进西跨院的瞬间僵住——整个院落笼罩在巨大的银色蛛网中,每根丝线上都缀满米粒大小的铃铛。月光下,那些铃铛无风自动,发出的却不是声响,而是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
疯狗夜访,有何贵干?蛛银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倒悬在百年银杏的枝桠间,绛红衣裙与红叶融为一体。腕间银丝与防御网完美交织,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致命的反击。
蚩离举起那枚耳坠铜铃,铃舌上的指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要知道真相。他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每个字都带着血气,关于铜铃族与鸩氏的...血誓。
雕花木门无声开启。鸩罗衣站在摇曳的烛光中,手中捧着个紫玉匣。她今日难得散了发髻,银发如瀑垂落,衬得眉间朱砂愈发鲜艳。进来吧。她转身时,发丝间闪过几星蓝光——那是淬了剧毒的发针。
室内药香氤氲。蛛银铃像守护兽般盘踞在房梁上,银丝如蛛网布满天花板。鸩罗衣打开玉匣,里面是封泛黄的信笺,纸张边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信纸展开的刹那,室内的烛火全部变成诡异的绿色。
永昌二十三年,铜铃族大祭司蚩阎与鸩氏圣女联姻。她指尖轻抚信纸上干涸的血迹,你父亲,是我母亲的表兄,也是...话音突然被铜铃的尖啸打断——蚩离的九枚本命铃全部浮空,铃身上的古老符文一个个亮起。
那噬心蛊...蚩离按住剧痛的胸口,耳坠铜铃烫得像是烙铁。
不是诅咒,是保护。鸩罗衣突然扯开他的前襟,指尖点在那道横贯胸膛的伤疤上。伤痕突然蠕动起来,露出皮下紫金色的血脉纹路,你体内流着两族血脉,按族规该被万蛊噬心而死。母亲用噬心蛊压制了血脉冲突,才让你活到今日。
蛛银铃轻盈落下,银丝如活物般缠上蚩离的铜铃。当她触碰耳坠铜铃时,铃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着的透明小虫:母亲用自己性命为你下蛊时,姐姐才七岁。她声音罕见地低沉下去,我们在祭坛找到她时,她怀里还抱着这个...银丝突然绷紧,将铜铃勒出裂纹,沾满你胎血的铃铛。
蚩离的铜铃突然齐齐震动,发出的不再是金属颤音,而是类似婴儿啼哭的悲鸣。他猛地站起,却在转身瞬间被蛛银铃的银丝缠住手腕。那些银丝刺入血管,贪婪地吮吸着带有紫金色光泽的血液。
现在想逃?蛛银铃眯起琥珀色的竖瞳,七皇子给你下的噬主蛊已经开始发作了吧?她突然扯开蚩离的衣袖,露出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黑线——那些黑线正如活物般向心口蔓延,没有姐姐的千丝引,你活不过三天。
鸩罗衣取出三根银针——针身上刻满比发丝还细的苗文。她将银针悬在蚩离心口上方:选择吧,蚩离。是继续当七皇子的毒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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