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御笔在奏折上重重一划,殷红的墨迹如血般在北疆军情四个字上晕开。女皇缓缓抬眸,鎏金步摇垂下的珠串在额前轻晃,投下森冷的阴影。
虚报战功三十七次,克扣军饷二十万两。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朝文武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诸位爱卿,说说看。
紫宸殿内鸦雀无声,只有铜鹤香炉吐出的青烟袅袅上升。突然,林党御史王大人疾步出列,玉笏板在殿砖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臣举荐兵部侍郎周大人!周大人熟谙...
儿臣以为。
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打断。那明把玩着腰间羊脂玉佩,漫不经心地向前踱了半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玄色蟒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相曾三赴北疆。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龙纹,连镇守雁门关二十年的老将严崇,都对她心服口服。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龙华月不自觉地攥紧拳甲,精钢指套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凹痕。她眼前浮现出苏沉璧回朝时的模样——那袭月白官袍下单薄的身形,还有掩在袖中、却仍止不住轻咳的苍白唇瓣。
(这群养尊处优的文官,怎知边关风沙如刀?)
臣附议!
龙华月猛地跨前一步,玄铁重甲碰撞出金戈之声。她眼角余光瞥见苏沉璧微微颤动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
苏相最了解...
陛下!林清秋的心腹张侍郎突然高呼,苏相乃文官之首,岂能...
女皇忽然轻笑出声,指尖的护甲轻轻叩击龙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哒、哒的声响吸引。
龙将军。
臣在!
你方才说...女皇微微倾身,步摇珠串叮咚作响,协助苏相?
龙华月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分明听见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但当她余光扫过苏沉璧时,却发现那位素来清冷的女相,耳尖也染上了薄红。
北疆驻军是臣旧部。她昂首挺胸,声音掷地有声,末将愿立军令状!
女皇的目光在苏沉璧微颤的睫毛上停留片刻,突然挥袖:
准了。
随着这二字落下,林清秋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而站在殿柱阴影处的那明,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相爷,伞...
侍女青竹捧着油纸伞追到廊下,却见苏沉璧已经踏入雨幕。雨水顺着槐树叶脉汇聚成串,砸在那袭月白官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不必。
苏沉璧的声音比秋雨更冷。她站在槐树投下的阴影里,目光穿透雨帘,落在将军府那扇雕花木窗上。昏黄的烛光将龙华月的身影投在窗纸上——那个总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此刻正死死攥着一方绢帕,另一只手胡乱地将几件物事塞进包袱。
(那是...)
苏沉璧的指尖微微一颤。透过包袱的缝隙,她清楚地看到了一角熟悉的纹样——并蒂莲,还是她亲手绣的。
将军,真要还?亲卫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来,这可是苏相...
闭嘴!
龙华月的怒喝伴随着重物砸地的闷响。包袱散开,露出里面的青玉笔搁、鎏金护腕,还有那对绣着并蒂莲的绢帕。烛光下,帕角那个小小的字刺绣格外刺眼。
苏沉璧突然转身,官袍下摆扫过积水的青石板,溅起一片水花。她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门一声打开时,槐树下早已空无一人。龙华月赤着脚追到门口,却只看到门槛上一汪未干的水洼,倒映着破碎的月光。
相爷...
她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触到那方被雨水打湿的绢帕。帕子上还残留着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雨水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为什么...)
龙华月将帕子攥在胸口,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她突然想起昨日在朝堂上,苏沉璧那句轻飘飘的臣附议——就是那三个字,将她苦心经营的北疆防线全盘推翻。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将军府门前的青石台阶。没有人看见,不远处的巷口,苏沉璧正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料,指节发白。
相爷,您的药...
青竹捧着药丸追来,却被苏沉璧抬手制止。她望着将军府门前那个蜷缩的身影,唇角溢出一丝鲜红,很快被雨水稀释成淡粉色。
(华月,你终究...还是选择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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