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燃烧于万界的钢之魂 第91章 相互吸引的彼此（上）

陈银的话语，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在冥界核心激荡起无形的涟漪。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操控着庞大的魔神Z，迈开了沉重的步伐。黑金色的钢铁巨足，踏在冰冷光滑的冥界大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巨响，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印记，坚定地朝着那尊由白骨与鲜血构筑的骷髅巨人走去。

就在他迈步的同时，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回响起一个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万古荒芜之声的话语。那是曾在小巷中，那位冠位Assassin，王哈桑（初代山中老人）对他的告诫：

【“对心怀痛苦之人，不可表示赞赏。”】

他一直都明白。艾蕾此刻的行为，贬低了自己作为冥界女神的职责，将其扭曲为一种“恶”，一种不得不通过“毁灭”来达成的“拯救”。她将这份沉重的义务所带来的痛苦，内化为对自己的惩罚和存在的意义。如果此刻，他去“赞赏”她这种“牺牲”，去肯定她的“痛苦”，那无疑是对她一直以来默默承受的一切的最大侮辱！是对她灵魂的亵渎！

应该被称赞的，是她作为女神所完成的伟业——维持冥界运转，引导亡魂安息，哪怕方式看似残酷。但唯独她内心那份不为人知的孤独、对光明的渴望、以及被迫做出“毁灭”选择时的痛苦……那是只属于她埃列什基伽勒一个人的东西，不容许任何外人，哪怕是怀着善意，去轻易地“赞赏”或“同情”。

理解了这一点，陈银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决定——

放弃一切攻击！舍弃所有防御姿态！

魔神Z那巨大的双臂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胸前原本可以瞬间迸发出毁灭性能量的breast Fire高热板黯淡无光，没有任何启动的迹象。它就像一座沉默的山峦，又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巨人，只是用那双散发着坚定红光的复眼，凝视着前方的骷髅，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向前走！以最纯粹、最不设防的姿态，去直面艾蕾的一切攻击，去承受她的痛苦与愤怒！

“你……你要做什么？！停下！”骷髅巨人内部，传来艾蕾带着惊慌和不解的尖啸。她无法理解陈银的行为！为什么不攻击？为什么不防御？这算什么？怜悯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嘲讽？

回答她的，是魔神Z更加沉重的脚步声！

“冥界的尖碑！贯穿他！”艾蕾被这种“无视”激怒了，她尖声下令！

霎时间，悬浮在骷髅巨人周身的无数惨白色石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巨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狠狠地撞击在魔神Z那黑金色的装甲之上！

“砰！砰！砰！砰——！！！”

连绵不断的巨大撞击声如同惊雷炸响！魔神Z的超合金Z装甲无愧于其“无敌”的防御力，这些足以轻易洞穿山脉的石柱撞击在上面，连一丝白痕都无法留下，便纷纷碎裂成最基础的死亡魔力消散。然而，石柱撞击所产生的巨大动能和震动，却无法完全消除！

驾驶舱内，陈银双手死死握住操纵杆，身体随着剧烈的震动疯狂摇摆！尽管有缓冲系统，但一次格外猛烈的撞击从侧方袭来，他的额头还是不可避免地重重磕在了坚硬的操控面板边缘！

“呃！”一声闷哼，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额角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赤红的鲜血，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驾驶服上。

但他只是随意地用胳膊擦了一把，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前方的骷髅巨人，操控着魔神Z，脚步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步，又一步！

“为……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还手？！”艾蕾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那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冥火！焚烧他！”她再次挥手，幽蓝色的冥界之火凭空涌现，如同来自九幽的浪潮，瞬间将魔神Z巨大的身躯吞没！高温让空气都扭曲起来，驾驶舱内的温度急剧升高！

陈银感到自己仿佛被扔进了熔炉，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皮肤传来灼痛感。但他咬紧牙关，光子力在体内加速流转，抵抗着高温，魔神Z的步伐，依旧稳定地向前！穿越火海，步步逼近！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啊！”艾蕾彻底慌了，她感受到了某种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东西正在发生。她举起了那柄巨大的幽蓝长枪，目标直指魔神Z的头部驾驶舱！这是威胁！是最直接的警告！

“再往前……我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然而，魔神Z依旧不躲不避！那双红色的复眼，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平静地、坚定地注视着长枪的锋芒，继续前进！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长枪的枪尖，已经近在咫尺！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要穿透装甲！

艾蕾的手在颤抖！她看着那双毫无畏惧、甚至带着某种……温柔？（错觉吗？）的红色眼睛，看着驾驶舱位置（她能感觉到他在那里）那不断流淌的鲜血，最终，在长枪即将触及魔神Z头部的前一刹那，她猛地偏移了枪尖！

“咻——铛！！！”长枪擦着魔神Z的头部装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深深插入侧方的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反击？！”艾蕾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她疯狂地挥舞骨爪，更多的石柱、冥火、死亡射线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魔神Z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她拼命地攻击，试图阻拦，哪怕只是在对方那无敌的装甲上留下一道划痕，证明自己的努力有用也好！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魔神Z依旧如同行走在自家后院般，穿越所有攻击，距离越来越近！二十米！十米！

就在艾蕾的精神即将被这种“无能为力”和“无法理解”逼到崩溃的边缘时——

陈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魔神Z那一直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巨大钢铁双臂，缓缓地、坚定地……张开了！

那不是战斗的姿态，不是格挡的姿态，更不是发射breast Fire的姿态！

那是一个……毫无保留的、准备拥抱的姿势！

骷髅巨人内部，艾蕾猛地停止了所有攻击，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看着那敞开的、仿佛要容纳一切的钢铁胸怀，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张开手臂……是什么意思？

是……是终于要攻击了吗？像之前对付戈尔贡那样，用那恐怖的胸部火焰？对！一定是这样！只要他攻击一下，哪怕只是象征性地还击一下！就能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证明我必须这么做！证明我们……是敌人！

她死死地盯着魔神Z的胸口，期待着那熟悉的高热板亮起毁灭的光芒。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breast Fire的发射口黯淡如初，没有任何能量汇聚的迹象。

那张开的双臂，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个简单到极致，却在此刻的冥界，显得无比震撼、无比温暖的——拥抱的姿势。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艾蕾喃喃自语，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眼中汹涌而出，划过苍白的脸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战斗？为什么不憎恨？为什么要在承受了所有攻击、甚至流血之后，却对她露出……如此柔软的“破绽”？

就在她的心防被这无法理解的“温柔”冲击得摇摇欲坠，即将彻底崩溃之际——

一阵轻柔、却极具穿透力的歌声，伴随着简单的、仿佛由某种能量乐器合成的伴奏，透过魔神Z的外部扩音器，缓缓地在这死寂的冥界核心响了起来。

是陈银的歌声。

而他唱的，是来自他前世那个世界，由一位名为米津玄师（八爷）的音乐鬼才所创作的歌曲——《m八七》。这首歌的旋律空灵而带着一丝哀伤，歌词却充满了对遥远星辰的向往、对自我的追寻、以及穿透黑暗的温柔力量。

（作者建议边听歌边看哦）

【遥（はる）か空（そら）の星（ほし）が。ひどく辉（かがや）いて见（み）えたから。】（只因那颗遥远星辰，在我眼中闪耀光芒。）

艾蕾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外界。这颗“遥远星辰”？是指……我吗？在他眼中，我是……闪耀的？

【仆（ぼく）は震（ふる）えながら。その光（ひかり）を追（お）いかけた。】（我微颤身躯，起身寻找那道光芒。）

陈银的歌声带着一丝沙哑（因为受伤和高温），却异常温柔。他现在，不正是那个“微颤着”（承受攻击）却依旧“追寻光芒”（走向艾蕾）的人吗？而艾蕾，此刻不也正是那个在冥界黑暗中，渴望着哪怕一丝温暖光明的“追光者”吗？

【割（わ）れた镜（かがみ）の中（なか）。いつかの自分（じぶん）を见つめてて。】（凝视着那破碎的镜子中，曾几何时的自己。）

艾蕾看着自己这具由白骨与鲜血构成的、象征着死亡与孤独的躯壳，这不就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吗？映照出的，是那个渴望阳光、却只能深锁冥界的自己。

【强（つよ）くなりた，かった。何もかもに憧（あこが）れてた。】（只因想要更为坚强，而去憧憬着一切。）

想要变强，想要守护冥界，想要……像伊什塔尔那样自由地活着，憧憬着地面上的一切美好。这又何尝不是艾蕾内心最深处的渴望？陈银的歌声，仿佛直接唱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歌声在继续，陈银的思绪也飘回了穿越之前。他想起了战死在缉毒一线的父亲，那位顶天立地的警察；想起了倒在抗击疫情前线的母亲，那位温柔坚强的护士。曾几何时，失去双亲的他，不也像现在的艾蕾一样，将自己封闭起来，用冷漠和坚强伪装内心的痛苦与孤独吗？这首歌，既是唱给艾蕾，也是唱给曾经那个同样在黑暗中摸索的自己。

【君（きみ）は风（かぜ）に吹（ふ）かれ，翻（ひるがえ）る帽子（ぼうし）を见上（みあ）げ。长（なが）く短（みじか）い旅（たび）をゆく，远（とお）い日（ひ）の面影（おもかげ）。】（你在迎面而来的轻风中。仰望着那随风飘动的帽子。踏上这漫长又短暂的旅途。唯留那遥远过去的身影。）

艾蕾仿佛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冥界王座上，望着偶尔从缝隙中漏下的一丝微光，想象着地面清风拂面、想象着人们欢声笑语的自己。那漫长的孤寂岁月，如同旅途，而陈银的出现，就是旅途中最短暂的……奇迹？

【君が望むなら それは强く応えてくれるのだ】（若是你所期望 那定会得到强烈的回应。）

陈银的歌声变得坚定而充满力量。 所以，你可以享受这一切。不需要害怕，因为我就在你的身边。

【今（いま）はすべてに恐（おそ）れるな，痛（いた）みを知（し）る ただ一人であれ，】（事到如今就别再畏惧，即便知晓痛苦的人 就仅有一人）

最后一句歌词，如同最终的宣告，重重地敲打在艾蕾的心上！

“事到如今就别再畏惧……”

“即便知晓痛苦的人，就仅有一人……”

“呜啊啊啊啊啊——！！！”

骷髅巨人内部，艾蕾终于彻底崩溃了！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副冰冷女神的伪装，双手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了她神衣的前襟。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那巨大的骷髅身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要唱出我的心声……

为什么……明明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你却……

魔神Z停下了脚步，它已经走到了骷髅巨人的面前，张开的双臂，缓缓地、轻柔地，向前合拢。那不是一个攻击性的动作，而是一个等待的、邀请的姿势。

钢铁的怀抱，近在咫尺。

歌声，依旧在冥界回荡。

而艾蕾的心防，已然土崩瓦解。

拯救，或许不需要刀剑与炮火。有时，一个不设防的拥抱，一首直击灵魂的歌，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