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吞噬了数名金丹修士、见证了冰凰临世与惨烈争夺的冰渊深处。
穿越漫长、曲折、依旧危机四伏的冰窟通道与冰原风雪。
当那片令人心悸的、纯粹到绝望的白色世界,终于渐渐被起伏的山峦、稀疏的耐寒林木,以及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属于人类聚居地的模糊轮廓所取代时。
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堪称朱浪穿越以来最“煎熬”的旅程之一。
并非路途本身有多么凶险(相比冰渊底部那毁天灭地的战斗,归途上遭遇的零星冰原妖兽和自然险境,在秦雪和盛云(偶尔出手)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而是那种弥漫在队伍中、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微妙气氛。
皎玉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半昏睡、半调息的状态,被秦雪的灵力托扶着飞行,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但稳定。
他几乎从不开口,只有偶尔秦雪询问他状态,或需要调整方向时,才会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
他那双总是锐利如剑的眼眸,大部分时间都紧闭着,只有偶尔睁开时,会静静地看一眼前方引路的秦雪,或是扫一眼旁边努力跟着、显得颇为吃力的朱浪,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雪则如同一位最沉默、也最可靠的守护者。
她操控着灵力,稳稳托扶着皎玉墨,同时神识外放,警惕着周遭一切。
她绝美的容颜上仿佛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没有表情,也极少言语。
只有在需要辨别方向、或是感应到潜在威胁时,才会用那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简短地指示。
她的全部心神,似乎都放在了赶路、警戒,以及内视巩固自身暴涨的修为上。
对于朱浪偶尔的搭话(比如“师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前面好像有块背风的大石头!”)
她通常只是淡淡一瞥,或者干脆无视,让朱浪讨了个没趣。
盛云则一如既往,如同队伍后方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幽灵。
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幽紫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扫视着队伍周围的一切。
他从不主动靠近,也从不与任何人交流。
只有遇到不开眼的妖兽袭击,或者察觉到某些隐蔽的陷阱时,他才会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用那柄黑色匕首以最简洁、最狠辣的方式解决问题,然后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肩头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但周身那股阴冷、生人勿近的气息,却比之前更加浓郁。
偶尔,他那双幽紫色的眼眸,会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朱浪的后背上停留片刻,让朱浪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但当他回头看去时,盛云早已移开了视线。
朱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误入了两条真龙(凤凰?)和一头凶兽之间的小泥鳅,既插不上话,也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还要努力扑腾着跟上队伍,避免被落下。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心里跟【海浪】嘀嘀咕咕,或者默默数着储物袋里所剩无几的回气丹和辟谷丹,计算着还能撑多久。
「海浪,你说他们这是咋了?一个个跟闷葫芦似的。皎师弟受伤不说话就算了,秦师妹也这样,还有盛云那小子,整天阴着个脸,给谁看呢?」
朱浪第一百二十六次在心里抱怨。
他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根据生理指标及微表情(若有)分析,皎玉墨处于深度疗伤与精神恢复期,沉默为自我保护机制。
秦雪经历剧烈修为突破与生死危机,需时间巩固心境、消化所得,并处理潜在情感冲击,表现为内敛与距离感。
盛云性格使然,且对当前环境及队友保持高度警惕与评估状态。
此为正常战后群体心理反应,岛主无需过度解读。】
【海浪】的回答依旧冷静得像个AI(虽然它就是)。
「行吧,你是系统,你说了算。」
朱浪无奈,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只能继续埋头赶路。
同时在心里默默描绘着回到兮淋宗后,如何用这次“成功”的经历(忽略掉自己差点死掉的部分)进一步“忽悠”……啊不,是“团结”秦雪,以及如何“安抚”肯定炸毛了的百知鸟,还有……怎么处理盛云这个“不稳定因素”。
就在朱浪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憋死、灵力也快要彻底见底的时候。
前方带路的秦雪,身形微微一顿,清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打破了长达数个时辰的寂静:
“前方百里,有座城池。下去休整。”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朱浪闻言,精神猛地一振,差点喜极而泣!
城池!热饭!热水!温暖的床!还有人气!
他感觉自己快要爱上秦雪这清冷的声音了!
皎玉墨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略显茫然地看向远方那隐约的轮廓,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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