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扇通往外界、甚至通往生存的门被蛮横地关闭。
在看似绝对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命运往往会在最意想不到的角落,悄然推开另一条更加幽深、更加莫测、却也隐藏着无限可能的路径。
一阵仿佛将灵魂都从躯壳中甩出去的、天旋地转的剧烈颠簸之后。
随之而来的是全身骨骼如同散了架、又被粗暴地重新拼凑起来的、无处不在的尖锐钝痛。
朱浪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内部布满尖刺的滚筒。
然后被狠狠地抛掷出去,最后以脸朝下的狼狈姿势,重重拍在了某种坚硬、潮湿、还带着滑腻苔藓触感的地面上。
“噗——咳咳咳!呕……”
他呛咳着,从口鼻中喷出混合着泥水、胃液和铁锈腥气的浊物。
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嗡嗡作响,金星乱舞,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我还活着”这个最本能的认知在支撑。
「海浪!检……检查!我还……完整吗?」
他忍着剧痛,艰难地在意识中询问,同时挣扎着,试图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
【生命体征扫描中……检测到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骨裂、内脏轻微震荡、灵力紊乱。
伤势评级:中度,但无致命危险。
建议立即调息稳定。警告:周围环境能量场异常,存在未知干扰。】
【海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但比平时快了一线的语速,暴露了它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毕竟他还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呢。
朱浪心中稍定,用尽力气翻了个身,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让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灼痛的肺部。
他勉强睁开刺痛的眼睛,努力适应着周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里……是哪里?
只有头顶极高、极高的地方,隐约有一道极其纤细、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垂落的、散发着微弱但纯净蓝色光芒的水流,如同九天悬河倾泻而下,落入下方某个看不见的水体中。
发出持续不断的、在空旷环境中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哗啦啦”轰鸣声。
这水声和水流的光芒,成了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和声源。
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更衬托出此地的死寂、空旷与……未知的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几乎能凝出水滴的水汽。
混合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既像是刚刚翻开的、最深层的沃土,又像是某种尘封了亿万年的、纯净矿石所散发出的、古老而清新的气息。
没有风,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那水流带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动感。
“皎师弟!秦师妹!你们……你们在吗?还……还好吗?”
朱浪强忍着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颤抖,扯着嗓子喊道。
声音在空旷的巨大空间中激起层层叠叠、越来越微弱的回音,仿佛在对着一个无底的深渊呼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孤独感。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朱浪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时——
“无碍。”
一个冷静、平稳、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的声音,从右前方不远处传来。
是皎玉墨。
紧接着,一团柔和、稳定、如同满月清辉般的乳白色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数丈范围内的黑暗。
光芒来自皎玉墨手中托着的一颗拳头大小、通体莹润的“月华石”。
他站在那里,一身蓝白劲装略显凌乱,沾染了些许泥污。
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昔,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月华石的光芒照亮了他身前一小片区域,也映出了他身后不远处,那道静静矗立的、月白色的清冷身影。
秦雪就站在皎玉墨侧后方几步远的位置。
她似乎也刚刚站稳,月白色的衣裙下摆沾湿了一片,发丝略有散乱。
清丽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褪不去的、因瞬间剧变而产生的惊悸余韵。
但那双眼眸,在月华石光芒的映照下,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镇定。
她手中不知何时也握住了一块通体剔透、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冰蓝色晶石。
那晶石的光芒虽然不如月华石明亮,却更加凝练、清冽,与月华石的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更广的范围。
三人借由光芒,终于能够仔细打量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
然后,饶是以皎玉墨的冷静、秦雪的清冷,以及朱浪那“见多识广”(自认为)的穿越者心态,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混合了震撼、惊愕、以及一丝茫然无措的呆滞。
这是一个……巨大到超乎任何想象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窟!
他们此刻所站立的位置,似乎是洞窟边缘一处相对平坦的、被水流冲刷得异常光滑的岩石平台。
平台边缘便是那道从上方无尽黑暗中垂落的蓝色水瀑,水瀑注入下方一个面积不算太大、但深不见底的幽深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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