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兮淋宗的过程,快得如同一场梦境,却又充满了无声的紧迫。
楚寒衣以无上修为,裹挟着昏迷不醒的朱浪和其他人,化作一道清冷月华,划破长空,直接落在了宗门重地——灵药峰医堂之外。
她甚至没有走正常通传的程序,清冷的身影出现在值守长老面前时,那凛冽的剑意和不容置疑的气势,让见惯了风浪的医堂长老也心中一惊。
“用最好的房间,最好的药。不计代价,保他性命。”
楚寒衣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她甚至没有多解释一个字,只是将一枚刻有“楚”字的玉牌轻轻按在问询台上。
那玉牌,代表着执法堂首座亲传弟子的权限,也代表着此事被列为了最高优先级。
值守长老脸色一肃,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引领,将朱浪安置进了医堂深处最为清净、灵气也最为浓郁、通常只对金丹长老或有大功于宗门核心弟子开放的“天”字号静室。
紧接着,数道传音符破空而去,片刻之后,专精于内腑调理、神魂稳固、以及擅长祛除异种能量侵蚀的几位资深长老,便联袂而至,开始为朱浪会诊。
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珍贵无比的灵丹妙药,如同流水般被送入了静室。
消息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迅速在有限的范围内激起了涟漪。
虽然楚寒衣和皎玉墨等人并未声张,但如此大的阵仗,加上之前北区寒玉矿脉的异动,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开了一些风声。
最先的,自然是几乎寸步不离守候在静室之外的皎玉墨。
他站在静室门口,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平日里清冷锐利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紧抿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只有当医堂长老出来告知“暂无性命之忧,但伤势极重,需长时间静养”时,他眼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了一丝,但身形却依旧如同钉子般钉在原地,仿佛要守到天荒地老。
第二个踏入这片清净区域的,是秦雪。
她依旧是一身月白衣裙,面容清冷,步履轻盈,仿佛不沾染一丝尘埃。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静室外,隔着那扇紧闭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沉香木门,站了很久。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她清丽的侧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眼眸,如同冻结的湖泊,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只是,她站得那样笔直,时间那样长久,以至于连空气中似乎都染上了一丝她身上特有的寒意。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触手生寒的玉净瓶,轻轻放在了静室外的石桌上。
瓶中,是她以自身冰魄真元每日淬炼、一滴便足以让寻常炼气修士神魂清明的“冰魄玉髓”,有静心凝神、滋养受损魂魄之效。
放下玉瓶,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身影便如同一缕轻烟,悄然消失在了回廊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盛云。
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瞒过了医堂外围的禁制和值守弟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静室回廊的阴影中。
当他看清静室内隐隐透出的、代表着重伤的晦涩灵力波动,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属于朱浪的、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熟悉气息时,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戾气与猩红。
一股阴冷、暴戾、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如同挣脱了囚笼的凶兽,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瞬间让回廊的温度骤降,墙壁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谁——干的?!”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片粗糙的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毁灭**。
周身原本被禁制和匿灵符极力压制的、属于暗影魔元的波动,都因为这极致的愤怒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而剧烈地翻滚起来,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守在门口的皎玉墨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他猛地转身,手已按在了百知剑的剑柄上,目光如电,射向阴影中的盛云。
然而,当他看清来者是谁,以及那双紫眸中翻腾的、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怒火时。
按剑的手顿了顿,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一丝,但警惕依旧。
“北区寒玉矿脉,魔物异动,地陷绝地。”
皎玉墨的声音很沉,很冷,带着压抑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
“他意外坠入深渊,力竭濒危,邪气侵体。”
他没有说更多细节,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是“意外”,只是陈述了最残酷的事实。
因为任何的解释,在此刻的盛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盛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要透过厚重的木门,看清里面那个人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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