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一灯如豆暖孤心
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尤其是在被四个移动的、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冰雕”冻了整整一天之后,
朱浪觉得,自己那座位于山腰、简陋得甚至有些寒酸的洞府,简直比人间仙境还要温暖,还要亲切!
当朱浪终于拖着疲惫不堪、仿佛散了架似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傍晚时分新积的薄雪,摸回自家那个简陋的洞府时,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在狂风巨浪里挣扎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被冲回岸边浅水洼的咸鱼,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块骨头都在拼命呐喊:“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那扇用粗糙原木钉成的、勉强算是“门”的板子前。
(补充信息:这个是前不久,他自己做了一个“门”,没错!他的确是做了一个“门”!!)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将它“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还用肩膀抵着木门喘了好几口粗气,仿佛要把外面那个冰冷、危险、充斥着各种“冰山”和“阴谋”的世界彻底隔绝在外。
然后,他背靠着冰凉粗糙的木门,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坚硬的石地上,长长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叹得是千回百转、荡气回肠,仿佛要把今天一天积攒下来的所有紧张、尴尬、惊吓、憋屈、以及那无处不在的精神高压,全都一股脑儿地吐出去。
“呼——哈——我的老天爷啊……”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木门,仰头望着洞府顶端那凹凸不平的石壁,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
“这日子过的,简直比我上辈子连续加班三个月、还要被甲方爸爸按在地上摩擦还要累、还要心塞……”
跟那四位大神级别的存在一起行动,那感觉简直就是在北极圈零下五十度的寒风中裸奔!
虽然他们没有人刻意针对他这个“小透明”,甚至可以说几乎完全无视了他(除了大师姐例行公事的询问),
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无形气场压力,那种需要时刻紧绷神经、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说错半句话、做出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出格”行为,
以至于被“冻死”或者“眼神杀”掉的感觉,实在是太消耗心神,太磨损灵魂了!
更别提中间还插播了一场惊心动魄、差点把他吓尿的、疑似“神秘人偷袭”(虽然最后证明似乎是“自己人”试探)事件!
他感觉自己这一天的精神内耗,比跑完三个马拉松还剧烈。
他在地上瘫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腿不再那么发软,才挣扎着爬起来,拖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三晃、踉踉跄跄地挪到洞府角落里那块唯一还算平整、勉强能称之为“床”的石板前,
毫不顾忌形象地、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死鱼般,直挺挺地向前一扑,“噗通”一声,整个人大字型摔在了那铺着一层干草和薄褥的硬邦邦的“床”上。
脸颊贴着粗糙干硬的草叶,传来一丝冰凉和扎人的触感,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奢侈的踏实感。
这破石床,这硬草褥,这漏风的木门,这昏暗的光线……这才是属于他朱浪的、真正的、安全的港湾啊!
“啊——”
他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近乎呻吟的喟叹,将脸埋进带着干草混合气味的薄被里,瓮声瓮气地嘟囔着: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还是自己的狗洞舒服啊……”
百知鸟似乎也感应到了大师兄的归来,从洞府角落那个简陋的鸟窝(用枯草和布条堆成)里扑棱着翅膀飞了下来,
落在石床边,歪着小脑袋,用它那双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仿佛一滩烂泥般瘫在床上的朱浪,喉咙里发出“啾啾、啾啾”的清脆鸣叫,
似乎是在询问:“大师兄,你肿么啦?今天出去玩得不开心嘛?”
朱浪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被子,轻轻戳了戳百知鸟毛茸茸的小胸脯: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今天倒是清闲,在外面玩得挺欢实吧?
你知不知道你家大师兄我今天差点被冻成冰棍、吓出心脏病,还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了好几回?嗯?”
百知鸟被他戳得往后跳了一小步,不满地“啾!”了一声,似乎在抗议,
但随即又凑近了些,用小脑袋蹭了蹭朱浪露在外面的手背,带着一丝亲昵和安慰。
冰凉柔软的小脑袋蹭在手背上,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痒意,却让朱浪那颗饱经“风霜”的心灵莫名地回暖了一点点。
果然,还是回家好啊!
虽然没有温暖如春的大殿,没有精致可口的灵食,没有仆役成群,但至少这里有可以随便瘫、不用担心形象的地儿,有这只虽然傻乎乎但还算贴心的二师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时刻提心吊胆、揣摩上意!
这简陋的洞府,此刻就是他最完美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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