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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 > 第161章 暖冬与春芽

顾家新居落成后的第一个春节,是在腊月二十九这天,随着顾大海用粗糙却异常郑重的手指,将一副崭新的中堂画——一幅墨色淋漓、松枝遒劲、仙鹤姿态优雅的《松鹤延年》图——小心翼翼地悬挂在堂屋正墙中央,并在其下方安置好擦拭得锃亮的祖先牌位时,才真正有了年节的魂魄。新房特有的气息——新鲜木材散发的淡淡松香、环保乳胶漆干燥后的清新气味、新布艺沙发套的棉麻味道——与厨房大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的、炖着整只土鸡和山蘑菇的浓郁香气交织缠绕,无声地浸润着每一个角落,将这崭新的空间晕染得格外温馨、踏实。

除夕的夜幕,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撕开,又被万家灯火温柔地缝合。顾家堂屋(如今被顾安称为客厅),那张线条简洁的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被挪到了墙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厚实沉重、散发着新漆味道的杉木大圆桌。桌面光滑温润,在明亮的吸顶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顾安、顾峰、顾大海、顾然、李德成五人围坐,桌上的菜肴是顾然带着顾峰忙活了整天的成果,也是新厨房的“开光”之作:

清蒸大鲢鱼: 鱼身完整,鳞光闪闪,铺着翠绿的葱丝和鲜红的辣椒圈,淋着透亮的蒸鱼豉油,寓意“年年有余”。

油亮红烧肉: 选用上好的五花三层,炖得色泽红亮如琥珀,肥肉晶莹剔透,瘦肉酥烂不柴,浓郁的酱香扑鼻而来。

山珍炖土鸡: 金黄的鸡汤上漂浮着点点油星,里面是炖得脱骨的鸡肉块、肥厚的野生香菇、滑嫩的木耳和吸饱了汤汁的粉条,热气腾腾,鲜香四溢。

蒜蓉炒嫩菜心: 碧绿油亮的菜心,只用蒜末清炒,最大程度保留了早春蔬菜的清甜脆爽。

腊味双拼: 深红色的自家熏制腊肠切片,油润透亮;暗红色的腊肉蒸熟后切成薄片,肥瘦相间,咸香浓郁。

糯米小汤圆: 雪白的汤圆在红糖姜水里沉浮,里面包裹着细腻香甜的豆沙馅,象征“团团圆圆”。 碗碟是顾安咬牙从县里瓷器店买回来的细瓷白底蓝花,温润如玉;筷子是崭新的竹筷,握在手里有着天然的温凉触感。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洁净、鲜亮,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面。

屋外,山风如同不知疲倦的野兽,在空旷的田野和林间呼啸穿梭,带着刺骨的寒意。然而屋内,那造价不菲的断桥铝合金双层玻璃窗,此刻显露出了它惊人的价值——风声被过滤成遥远的呜咽,寒意被死死挡在窗外。厚实的红砖墙体和屋顶厚厚的保温层,像忠诚的卫士,牢牢锁住了室内炉火和人体散发出的热量。顾安在客厅角落放置了一个顾峰用废弃汽油桶精心改造的炭盆,桶壁被敲打出均匀的散热孔,里面烧着顾峰从山上特意砍来的硬木炭,燃烧充分,只有淡淡的松脂香,几乎没有烟气。橘红的火苗安静地跳跃着,释放出稳定而持久的暖意。挂在墙上的简易温度计,红色液柱稳稳地停留在18摄氏度的刻度上。这在没有集中供暖、往年除夕夜即使围着火盆也要裹紧厚棉袄的顾家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舒适。

李德成身上只穿了件顾然新做的靛蓝色棉袄罩衫,里面是件半旧的薄毛衣。往年这个时候,他必定是裹着臃肿的旧棉大衣,腿上套着厚棉裤,脚上蹬着沉重的翻毛棉鞋,坐在火盆边还时不时要跺跺冻僵的脚。此刻,他环顾着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屋子,感受着从脚底瓷砖(虽然微凉,但被整体暖意中和)到头顶的融融暖流,看着桌上丰盛得晃眼的菜肴和光洁崭新的碗碟,再看看老伴顾然——她穿着同样新做的枣红色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颊因为温暖和忙碌透着健康的红晕,嘴角含着轻松的笑意。顾峰那小子正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红烧肉塞进嘴里,烫得龇牙咧嘴又舍不得吐出来;顾大海则红光满面,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满足和自豪……李德成那张习惯性绷紧、刻着深深皱纹的脸上,线条似乎被这暖意熨帖得舒展了不少,连常年紧锁的眉头也悄然松开了一道缝隙。

“大姑父,尝尝这汤圆,大姑特意包的红豆沙馅儿,甜得很。”顾安用公用的白瓷勺,舀起一个圆润洁白的汤圆,稳稳地放进李德成面前的青花小碗里。

李德成喉咙里含糊地“嗯”了一声,用筷子夹起,低头小心地咬了一口。软糯弹牙的外皮破开,温热细腻、沙沙甜甜的豆沙馅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那扇紧闭的、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但屋内却灯火通明,安静得能听到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顾峰吸溜汤圆的声响。没有往年那恼人的、从门缝窗隙钻进来的贼风,吹得人后脖颈发凉;没有破旧木窗被风拍打得哐当作响的噪音,扰得人心烦意乱;更没有守着火盆时前胸烤得发烫、后背却冰凉刺骨的尴尬。他端起面前温得恰到好处的米酒(顾安特意用热水温过),仰头喝了一大口。温热的酒液带着米香顺喉而下,一股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来自记忆深处的寒意。他放下粗瓷酒碗,厚实的碗底与光滑的瓷砖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咂了咂嘴,终于没忍住,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这窗户……倒真不是白瞎钱的玩意儿。”

声音虽小,但在相对安静的室内却格外清晰。顾然惊喜地望向丈夫,眼中瞬间盈满了水光;顾大海更是“哈哈”大笑出声,声音洪亮得震得房梁似乎都嗡嗡作响:“老李!听见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李德成也有夸安仔花钱花得值的一天?这房子,这窗户,值不值?”

李德成没接话茬,只是又伸筷子夹了一块油亮诱人的红烧肉,闷头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但那微微向上牵动的嘴角,和不知不觉松弛下来、不再下意识耸起的肩膀,已经无声地宣告了他内心的天平正在倾斜。这房子,是费钱,是真费钱!费得他当初心肝脾肺肾都疼!可是……这实实在在的暖和劲儿,这亮堂干净的舒坦劲儿,这安静得让人心定的感觉,还有老伴脸上那十几年都少见的光彩和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笔账,好像真不能光扒拉着手指头算那几个钱。

顾峰吃得满嘴油光,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地瘫靠在椅背上,发出惬意的叹息:“哥!这新房子过年太得劲了!一点都不冻脚丫子!明年咱家是不是就能买个带大彩电的匣子放这屋了?就像城里那样!”他指着光洁的电视墙位置。

顾安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头发硬硬的:“先把你的书念好!彩电会有的,冰箱也会有的,以后咱家啥都会有的。”他的目光越过顾峰兴奋的脸庞,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眼神却明亮如星,充满了笃定的力量。新房的成功,只是他优化人生蓝图上的第一个坐标。这温暖舒适的环境,不仅仅是为了当下的享受,更是为了积蓄能量,让家人拥有更健康的体魄和更从容的心态,去迎接和开创更广阔的未来。这里,将是梦想起飞的坚实平台。

大年初一:拜年与新房的“震撼教育”

大年初一,天光微熹,顾家村还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晨雾中,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硝烟的味道。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迫不及待地炸响,宣告着新年的正式降临。

顾家新居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早早敞开,门口打扫得一尘不染,鲜艳的大红对联在晨光下格外醒目:“新居落成增百福,吉星高照纳千祥”,横批“瑞气盈门”,透着浓浓的喜庆。顾大海穿着最体面的藏青色涤卡外套,精神抖擞得像年轻了十岁,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前来拜年的乡亲邻里。顾然也换上了那件枣红色的新棉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用一根崭新的银簪子别着,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温和的笑意,在厨房里忙碌着,将炒好的南瓜子、葵花籽和硬质水果糖分装在小竹簸箕里,又沏好了一大壶滚烫的、加了冰糖和橘皮的老荫茶。

第一个登门的是隔壁的六婶。她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厚棉袄,一迈进顾家那高高的门槛,就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哎哟”一声惊叫起来:“大海哥!你家这门一关,外头那风跟刀子似的,里面咋跟开春了似的?这么暖和?”她下意识地跺了跺脚,感受着脚下冰凉光滑的瓷砖触感,但很快就被整个空间融融的暖意包裹,舒服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舒展开来。

“六婶,新年好!大吉大利!快,屋里坐!喝口热茶暖暖!”顾大海热情地招呼着,引她到客厅那张布艺沙发坐下。

六婶小心翼翼地坐在那柔软的、带着新布料味道的沙发上,新奇地用手掌按了按,又摸了摸光滑的扶手:“这凳子……坐着真软和,跟陷在棉花包里似的!”她浑浊的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浅暖灰色的墙面在透过巨大玻璃窗的晨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干净,没有一点灰尘的影子;光洁的米色地砖反射着光线,亮得晃眼;虽然家具不多,但摆放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啧啧啧,”六婶嘴里不住地发出惊叹,“这新房子就是不一样!亮堂!干净得能照出人影儿!这窗户……”她站起身,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伸出手指,迟疑地摸了摸冰凉厚重的玻璃,“真厚实啊!外头那炮仗声儿,听着都跟闷在被窝里放屁似的,小多了!”

“可不是嘛,”顾大海挺直腰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安仔说了,这叫啥‘双层中空玻璃’,里头是真空的!专门隔音又保暖!冬天屋里这点热气儿都跑不出去,省柴火!省大发了!”

很快,三三两两的村民开始登门拜年。几乎每一个踏进顾家这扇新大门的乡亲,无论男女老少,第一反应都是惊叹和难以置信:

关于地面: “我的老天爷!这地砖,滑溜得跟镜子面儿似的!这得一天擦三遍吧?不然咋下脚?”(顾然在一旁笑着解释:“不用那么勤,扫扫拖拖就干净了,油污也好擦。”)

关于墙面: “这墙刷的啥宝贝?白灰?不像啊!白灰哪有这么细发?一点儿粉都不掉!摸着还滑溜溜、凉丝丝的!”(顾安解释:“是环保乳胶漆,没味道,好擦洗。”)

关于窗户: “这窗户!我的亲娘咧!关严实了真是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外头放那‘二踢脚’,听着就跟捂在厚棉被里似的,‘噗噗’的!好东西!真是好东西!”(顾大海得意地补充:“还防贼呢!结实着呢!”)

关于卫生间(重头戏): “大海叔,你家那茅厕……哦不,安仔说的‘卫生间’,真在屋里头?能行吗?没味儿?”有胆大的村民王老五在顾安引导下,带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忐忑,去卫生间“参观”了一下。出来时,他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声音都高了八度:“我的天爷!那白瓷的蹲坑(村民对马桶的称呼),亮得晃眼!看着就干净得跟供菩萨的碗似的!还有那铁管子(淋浴柱)通着热水?冬天在家就能洗热水澡?热水哗哗地从脑袋上冲下来?这……这他娘的不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吗?”他的话引来一片哄笑和更强烈的好奇,不少人挤在卫生间门口探头探脑。

关于厨房(主妇们的焦点): 最让村里婶子、媳妇们挪不开眼的还是厨房。不锈钢双槽水盆光可鉴人;贴着深色防滑瓷砖的灶台平整光滑;原木色的整体橱柜门板严丝合缝;预留的冰箱位和抽油烟机口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想象。“然妹子!你这厨房拾掇起来得多省心啊!灶台上溅点油,抹布一擦就掉了吧?这水盆俩槽,洗菜洗碗分开,真真儿是方便!比咱那土灶台强一百倍!”几个婶子围着顾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和向往。

李德成起初还绷着脸,像尊门神似的坐在客厅角落的板凳上,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听着众人七嘴八舌、此起彼伏的惊叹和羡慕,看着顾大海红光满面、唾沫横飞地接受着恭维,心里那点因为巨额花费而残存的、顽固的肉疼感,竟被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一点点取代。尤其当村里手艺最好、眼光也最挑剔的老木匠王有福进来,他先是仔细摸了摸那光滑冰冷的铝合金窗框,又蹲下去用粗糙的手指仔细捻了捻墙角的踢脚线收口,检查那严丝合缝的做工,最后站起身,走到李德成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感叹:“老李!行啊!你家安仔这房子盖的,真叫一个地道!这活计做得,没得挑!用料也扎实!心思更是巧!这钱啊,”王有福加重了语气,斩钉截铁地说,“花得值!太值了!” 李德成那一直挺直的、带着点倔强的腰板,在王有福这一拍和这番话后,似乎又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一直紧抿的嘴角也罕见地向上扯动了一下,虽然那笑容一闪即逝,快得几乎没人看见。

顾安则成了整个上午最忙碌的人,被乡亲们团团围住,成了“新房科普”的中心。

“安仔!这神仙窗户哪儿请回来的?贵不贵?得多少钱一扇?”

“安仔!墙上这宝贝漆叫啥名儿?贵不贵?好刷不?回头给我家也弄弄?”

“安仔!你那宝贝茅厕……哦卫生间底下那管子咋走的?真不怕堵?堵了可咋整?”

“安仔!厨房那柜子,是找哪个神仙木匠打的?样子真排场!能装多少东西啊!”

顾安始终面带微笑,耐心地一一解答,既不藏私,也不夸大其词。他着重强调这些看似“奢侈”的投入带来的长期、实实在在的好处:省柴省炭(保温性能卓越)、干净卫生(易清洁、大大减少病菌滋生)、方便舒适(随时热水、告别旱厕的脏臭)、提升生活品质(光线好、噪音小、心情舒畅)。他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来,搅动着顾家村村民沉寂多年的生活观念。乡亲们眼中,除了羡慕,更多了几分对“好房子”的重新审视和对未来生活图景的朦胧向往。顾安心中了然,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用事实改变观念,用标杆引领方向。

春意萌动:菌菇棚里的希望破土

热闹喧嚣的春节气氛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淡去。田野里覆盖的残雪在日渐温暖的阳光下悄然消融,化作滋润泥土的甘露。枯黄板结的草皮下,点点顽强的新绿正奋力探出头颅,宣告着春天的脚步。顾家村的后山,向阳的坡地上,吹来的风也带上了湿润的暖意,不再凛冽刺骨。

顾安没有让自己和家人沉浸在新房乔迁的喜悦中太久。新房的舒适是基础,是港湾,但让家人真正过上富足、有尊严的好日子,让这个家拥有持续发展的动力,才是他重生的核心目标。春节期间的细致观察和乡亲们强烈的反应,让他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立足本地资源,发展特色、高附加值的种养殖业,是一条务实可行的金光大道。 而技术门槛相对较低、周期较短、市场前景看好的菌菇种植,正是他优化蓝图上的第一步关键落子。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带着融融暖意。顾安背着沉甸甸的帆布包,带着扛着小锄头和喷壶的顾峰,再次来到了后山那片他早已勘察过无数次的向阳缓坡。这里背风,光照充足,坡下不远处有潺潺溪流,保证了空气湿度;土壤是疏松透气的沙壤土,夹杂着腐殖质,正是菌类生长的理想温床。

“哥,咱又来采蘑菇?开春了,地气刚上来,蘑菇还少得很吧?”顾峰一边用锄头扒拉着地上的枯草,一边好奇地问。

“不是采野生的,”顾安放下背包,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几个用厚实塑料袋严密包裹、鼓鼓囊囊的东西,“我们来‘种’蘑菇。”

“种蘑菇?”顾峰惊讶得差点把锄头扔了,眼睛瞪得溜圆,“哥,你发烧了?蘑菇那玩意儿不是老天爷下雨后才从烂木头、烂树叶里自个儿钻出来的吗?还能像种萝卜白菜似的种出来?”

“当然能种,”顾安笑了,动作轻柔地打开塑料袋,露出里面灰白色、布满浓密如蛛网般白色菌丝的培养料块,“看,这叫菌种。就像种地需要种子,种蘑菇就需要这个。我们把菌种‘种’到准备好的木头段或者特制的‘土’(培养料)里,给它创造合适的温度、湿度和环境,它就能像庄稼一样,一茬一茬地长出蘑菇来。”

顾安选择的是操作相对简单、生长周期短(从接种到采收约1-2个月)、产量比较稳定的平菇(侧耳) 和颜色金黄、口感鲜美的榆黄蘑(金顶侧耳) 作为起步品种。他之前利用去县里采购建材的机会,不仅跑遍了书店寻找相关书籍,还专门去了趟县农技站咨询,甚至托在地区农科所工作的远房亲戚买到了几包优质的纯菌种。同时,他已经在村里收集了大量废弃物:榨油坊废弃的棉籽壳、脱粒后的玉米芯、木匠铺的锯末(木屑),按照书上记载的比例(棉籽壳70%,木屑20%,玉米芯10%,外加1%的生石灰调节ph值)混合,在屋后用塑料布盖着进行了简单的堆肥发酵处理,制成了初步的培养料。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潮湿森林土壤的味道散发出来。

“峰仔,你看这块地,”顾安指着缓坡中段最平整、光照最均匀的区域,“我们就在这里,搭几个简易的遮阴棚。地面要整平,稍微起一点小垄,就像种菜那样,中间高两边低,这样下雨排水快,不会积水烂了菌种。”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自己画的、有些皱巴巴的草图给顾峰看,上面清晰地标注了棚架结构、尺寸和内部垄沟走向。

接下来的几天,兄弟俩几乎成了后山的“常住人口”。他们砍来坚韧的毛竹和笔直的杉木棍,搭起一人多高的“人”字形棚架,骨架扎实。棚顶覆盖上透光性较好的旧塑料布(顾安特意选了透光率约50%的),上面再厚厚地铺一层新割的、干燥的茅草,既能有效遮挡夏日过于强烈的直射阳光,保证散射光进入,又能防止雨水直接冲刷。棚内地面按照顾安的要求,被仔细地耙平、压实。顾峰在哥哥的指导下,推着小独轮车,从溪边运来干净的细沙,均匀地铺在棚内地面,厚度约3-5厘米。顾安解释:“这层沙能保湿,也能缓冲一下地温变化,让菌丝长得更舒服。”

精细的接种与管理:希望的孕育

顾安开始进行最核心也最需要耐心的环节——接种。他戴上顾然用新棉布缝制的简易口罩和手套(强调无菌操作),在一个相对避风、干净的地方操作。他将发酵处理好的培养料均匀地铺在棚内起好的垄上,厚度约15-20厘米,用木板轻轻拍实。然后,他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掰开菌种袋,将里面洁白浓密的菌种块掰成核桃大小,如同播种般,均匀地撒播在培养料的表面,密度适中。最后,他取来用沸水煮过、又在太阳下暴晒消毒的湿润细土,非常轻柔地覆盖在菌种块上,厚度仅约1-2厘米,刚好盖住菌种,既透气又保湿。

“哥,这就……种好了?”顾峰看着哥哥一丝不苟、近乎虔诚的操作,觉得既新奇又有些紧张。

“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顾安直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神情严肃,“接下来才是关键——管理!温度、湿度、通风,一个都不能马虎。现在初春,白天棚内温度最好在15到20度之间,晚上千万不能低于10度。湿度要保持在85%以上,像刚下过小雨的林子那样。所以要经常喷水,但水不能直接浇在菌种上,会把菌丝冲坏,要像下雾一样喷在空气中和土面上。还有通风,每天中午暖和的时候,要把棚子两头的草帘子掀开一小会儿,换换气,不然里头闷着,容易长绿霉、黑霉那些坏东西。”

顾安仿佛变成了菌菇的“贴身保姆”。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后山。拿着自制的干湿球温度计(两个并排的温度计,一个裹着湿纱布)钻进棚里,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读数,记录下温度和湿度。根据情况,他会增减棚顶茅草的厚度,或者调整通风口的大小。喷水更是技术活,他用一个旧铁皮壶改造的喷壶(壶盖上密密麻麻扎满了细针眼),装上干净的溪水,站在棚外,对着棚内进行细密的喷雾,让水雾均匀地弥漫在空气中,缓缓沉降。阳光好的午后,他会和顾峰一起,小心地掀开棚子两头的草帘,让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徐徐流入。

顾大海和顾然虽然对种蘑菇这事儿心里没底,但看着顾安那股子近乎痴迷的认真劲儿和顾峰跑前跑后的热情,都选择了无条件的支持。顾大海默默地扛着锄头去加固棚架,检查防风绳;顾然则每天变着花样给兄弟俩准备热乎的饭菜和驱寒的姜汤,用保温桶装着送到后山。李德成起初是嗤之以鼻的,背着手远远地看着那几个怪模怪样的棚子,鼻子里哼着气:“瞎折腾!不务正业!蘑菇是老天爷赏的,还能种出来?糟蹋钱!”但看到顾大海撸起袖子帮忙,顾然默默支持,顾安那专注得仿佛世界都不存在的眼神,他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刻薄话,只是偶尔在去菜地的路上,会不由自主地拐个弯,“顺路”溜达到后山坡上,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睛瞅上一会儿,然后背着手,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慢慢踱开。

破土而出:金色的希望

日子在顾安日复一日的精心呵护中悄然流淌。山坡上的风越来越暖,带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枯草下的新绿连成了片,不知名的野花也星星点点地绽放开来。

大约在菌种播下后的第十五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顾峰像往常一样,抢在哥哥前面去掀开其中一个棚子的草帘。当他弯腰钻进去,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土面时,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住了!下一秒,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都变了调:“哥!哥!快来看!长出来了!真的长出来了!好多!白花花的小点点!”

顾安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扑了过去。他挤进棚子,顺着顾峰激动颤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层湿润的、深褐色的覆土表面,此刻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冒出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灰白色小点!它们只有小指头尖大小,圆滚滚、胖乎乎的,像无数个好奇的小脑袋,正努力地顶开覆土,探出头来!菌丝已经彻底吃透了下面的培养料,强大的生命力开始扭结、分化,孕育出生命的果实——菇蕾!

“是平菇!是我们的平菇!”顾安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蹲下身,凑近了仔细观察那些新生的、充满无限生机的菇蕾,生怕惊扰了它们。“峰仔,小声点!轻点!它们现在嫩得很!”

兄弟俩屏住呼吸,蹲在狭小的棚子里,像欣赏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小小的生命奇迹。接下来的几天,这些菇蕾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膨胀、舒展!灰白色的菌盖迅速撑开,边缘微微内卷,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细密的白色菌褶。仅仅三四天功夫,它们就长成了巴掌大小、层层叠叠、如同盛开花朵般的菇朵!而旁边另一个棚子里的榆黄蘑也不甘示弱,金黄色的菌盖如同初升的小太阳,耀眼夺目,在一片灰白中显得格外喜气洋洋!

顾安严格按照书本知识,在菇蕾长到七八分成熟、菌盖边缘尚未完全展开平直时进行采收。这是口感最嫩、品质最佳的时刻。他手把手教顾峰:用锋利的、用酒精擦拭过的小刀(顾安特意准备的),从菇簇的基部,贴着培养料,轻轻、果断地一刀切下。动作要快、准、稳,避免拉扯伤到菌丝。采下的菇朵,菌盖朝下,菌褶朝上,小心翼翼地放进铺着干净湿布的竹篮里,轻拿轻放,避免碰伤影响品相。第一次采收,仅仅几个试验棚,就收获了满满两大篮沉甸甸、水灵灵、肥厚鲜嫩的平菇和色泽金黄、散发着独特清香的榆黄蘑!

当顾安和顾峰一人提着一大篮如同艺术品般的新鲜蘑菇,带着满身的泥土气息和抑制不住的兴奋回到新家时,顾大海和顾然都惊呆了。

“老天爷开眼呐!这么多!真……真种出来了?”顾大海放下手里的斧头,拿起一朵足有碗口大的平菇,翻来覆去地看,粗糙的手指感受着菌盖的肥厚弹性和菌褶的细腻,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顾然则是满眼惊喜,甚至泛起了泪光,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榆黄蘑光滑冰凉的菌盖:“安仔!我的好安仔!你真神了!这蘑菇长得……水灵灵的,比咱山里雨后采的那些野蘑菇看着还壮实!还干净!” 她一眼就看出这些蘑菇品相的优越。 连坐在堂屋门口小板凳上编筐的李德成,都忍不住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那两篮金灿灿、白生生的“奇迹”,浑浊的老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但他很快又低下头,继续编他的筐,只是编筐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哼,花里胡哨……” 然而,那微微抽动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天中午,顾然的新厨房里再次飘出了令人垂涎的香气。一大盘鲜菇滑炒肉片(平菇肥厚爽滑,肉片鲜嫩,勾了薄芡),一锅榆黄蘑豆腐汤(汤色金黄透亮,豆腐细嫩,蘑菇鲜香扑鼻),成了午餐的绝对主角。那平菇入口滑嫩,带着山野的清甜;榆黄蘑更是鲜美异常,独特的香气在唇齿间萦绕,豆腐吸饱了汤汁,滋味醇厚。一家人吃得赞不绝口,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德成,都破天荒地比平时多添了半碗饭,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在细细品味这“种出来”的鲜美。

“哥!太香了!这蘑菇比肉都好吃!咱们拉到县里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顾峰抹着嘴边的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安,充满了对财富的憧憬。

“嗯,”顾安用力点点头,看着家人脸上满足而充满希望的笑容,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如磐石,“峰仔说得对!这只是个开始!试验成功,证明这条路完全可行!而且,大有可为!”他放下碗筷,神情变得严肃而充满规划性,拿出了自己早已深思熟虑的方案:

1. 规模化扩张: 立即着手利用后山那片缓坡地,再搭建至少十个标准的菌棚(约每个10平米)。需要大量毛竹、杉木、塑料布、茅草。培养料原料(棉籽壳、木屑、玉米芯)要大量、持续地收集。

2. 技术升级: 当前用的是生料栽培(培养料简单发酵)。虽然成本低,但污染风险相对较高。下一步核心是升级为熟料栽培——对培养料进行彻底的高温灭菌(121c,1-1.5小时)。这能极大降低杂菌污染率,显着提高产量和蘑菇品质(品相更好、货架期更长)。为此,需要尽快改造或添置一个高压灭菌锅(他计划用更大号的废油桶或购买小型高压灭菌罐)。

3. 品种多元化: 在稳定平菇、榆黄蘑的基础上,引进经济价值更高、风味独特、但生长周期稍长(3-6个月)的香菇(需要椴木或菌棒)和黑木耳(需要段木或代料袋栽)。

4. 打通市场渠道: 第一步,瞄准县城中高端市场。顾安计划本周末就亲自带着这次采收的最优品相的鲜菇样品,去县城的农贸市场、大型生鲜超市和几家口碑好的中档饭店(如“客来香”、“聚福楼”)推销。重点突出“反季节”、“新鲜直达”、“仿生态种植”、“无公害”等卖点。新鲜优质的食用菌在县城绝对是稀缺资源,他有信心打开销路,建立稳定渠道。

5. 合作共赢: 顾安深知个人力量有限。他打算先以家庭农场模式做出显着成效,积累足够的技术、经验和启动资金。然后,有选择地引导村里几户踏实肯干、有学习意愿的乡亲(比如对他家新房技术最感兴趣的王木匠儿子、六婶家勤快的二小子)加入。提供菌种、技术指导,甚至可以尝试小额赊销或合作分成的模式,逐步形成小规模的产业集群。“一家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的富。”顾安心中有着清晰的蓝图。

“爹,大姑,大姑父,”顾安的目光扫过家人,声音沉稳有力,“盖这房子,是花了不少钱,但房子是根基,是咱们的底气。现在有了这暖和、干净的家,冬天不受罪,干活有精神头。现在,咱们又找到了这菌菇的金钥匙!只要咱们一家人拧成一股绳,肯下力气,肯动脑子,一定能趟出一条金光大道来!峰仔的学费,家里的开销,以后的好日子,都指着它了!”

顾大海听得热血沸腾,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响:“好!安仔!爹就信你!你说咋干,爹这把老骨头就给你打头阵!力气活,爹包圆儿!” 顾然眼中含着泪花,用力点头:“安仔有本事,大姑一百个放心!家里做饭洗衣,后勤保障,大姑给你管得妥妥当当!” 顾峰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挥舞着拳头:“哥!我负责浇水、看棚子、采蘑菇!保证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好它们!绝不出岔子!” 李德成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浓重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看看桌上那盘还没吃完、依旧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鲜菇炒肉,又看看顾安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和智慧的脸庞,再看看老伴顾然眼中那十几年未曾有过的、明亮如星火般的希望光芒,还有儿子顾峰那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最终,他用力地磕了磕烟锅里的灰烬,发出“梆梆”的声响,然后慢吞吞地站起身,拿起靠在墙角的锄头,闷声闷气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后山那坡地,靠西边那块石头多,根子浅,明天我去拾掇拾掇,把那几块碍事的石头刨了。” 说完,也不看众人反应,背着手,佝偻着背,走出了堂屋。

虽然没有一句直接的“支持”,但这句主动请缨去“拾掇”最难清理的地块的话,无疑代表了他最大程度的、沉默的认可和参与。顾大海和顾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笑意。这个家,终于真正拧成了一股绳。

忙碌的春天:汗水浇灌致富芽

顾家新房后的日子,仿佛被注入了强劲的动力,变得更加忙碌,充满了汗水,也充满了希望。

顾大海和李德成这对昔日的“冤家”,此刻竟成了后山工地的黄金搭档。顾大海力气大如牛,负责扛最重的毛竹、杉木,挥舞着大锤砸桩基,搭棚架又快又稳。李德成则发挥了他几十年种地练就的精细和耐心,按照顾安的要求,一丝不苟地用锄头和耙子平整土地、起垄、铺沙,把地面收拾得如同待嫁新娘的床铺般平整。两人虽然交流不多,但配合起来竟异常默契。顾峰则彻底成了“菌菇专员”,每天背着顾安用硬纸板做的记录本和自制的温湿度计,像个小科学家一样,穿梭于各个菌棚之间,认真记录温度、湿度、通风时间、有无杂菌污染、菇蕾生长情况,干得极其投入负责。

顾安则像一个高速运转的引擎核心。他一方面专注于技术升级:他托顾峰去县里的废品回收站,费尽口舌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淘回来一个废弃的大号柴油桶(200L),又请村里手艺最好的铁匠张师傅帮忙,切割掉桶盖,在桶壁上焊接加固环,内部焊接搁架,桶盖边缘加装密封橡胶圈和坚固的搭扣,改造成了一个简易但实用的常压灭菌锅(虽不能达到高压蒸汽的121c,但通过持续煮沸也能达到100c以上数小时,实现基本灭菌)。他不断调整优化培养料的配方(尝试添加少量麦麸增加营养),研究发酵时间和灭菌工艺。另一方面,他积极开拓外部市场:带着精心挑选的、品相最优的平菇和榆黄蘑样品,他亲自跑遍了县城的农贸市场、几家目标饭店和一家新开的生鲜超市“惠民生鲜”。他穿着顾然特意浆洗过的干净衣服,言辞恳切,态度不卑不亢,着重介绍产品的优势:“您看这菇,多肥厚!多新鲜!早上刚采的!我们仿野生环境种的,不用化肥农药,纯天然!现在城里反季节很难吃到这么新鲜的本地菌菇吧?” 他给出的价格,比普通蔬菜高不少,但远低于外地长途运输来、品相欠佳的冷藏货。当“客来香”饭店的老板亲自品尝了顾安带来的、现场清炒的鲜菇后,那鲜美的滋味让他当即拍板:“小顾,这蘑菇,品质确实好!以后每天上午,能保证供应多少?十斤?好!先按这个量送!价钱就按你说的!”

当顾安揣着第一笔实实在在的卖蘑菇收入——五张崭新的十元大钞和几张零散的毛票,总共五十八块七毛——回到那个温暖明亮的新家时,全家人的激动之情达到了顶点。

“哥!真卖出去了?卖了这么多?”顾峰第一个冲上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顾安手里的钱,仿佛那是稀世珍宝。 “安仔!快说说!人家老板咋说的?满意不?以后还要不?”顾大海激动得声音发颤,搓着手,围着顾安转圈。 顾然和李德成也立刻围拢过来,眼神灼灼,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紧张。

顾安把钱郑重地放在那张光滑的杉木圆桌上,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卖出去了!‘客来香’的老板亲自尝了,赞不绝口!说咱的蘑菇新鲜,味道正,有嚼头,比外地运来的强百倍!价钱也谈妥了!人家说了,只要咱们能保证这个品质,每天先送十斤!以后还能加量!‘惠民生鲜’那边也有意向,说先试卖两天看看!”

“太好了!祖宗保佑!安仔有出息!”顾大海激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钱都跳了一下,他眼圈都有些发红。 顾然双手合十,对着堂屋的祖先牌位方向连连作揖,声音哽咽:“老天爷开眼,菩萨保佑!咱家……咱家这是要转运了!” 顾峰兴奋地一把抱住哥哥的胳膊,又蹦又跳:“我就知道能行!哥你太厉害了!” 李德成没说话,他默默地走到桌边,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张十元钞票,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看了看,仿佛在辨认它的真伪。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看了一会儿,他放下钱,又默默地走到门口,拿起靠在墙角的锄头,在手里掂了掂,声音沉闷却异常清晰地说:“后山新棚的地基,靠北边那块还有点松,我去夯夯结实。”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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