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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 > 第120章 煤渣赛道沙坑跳远

金秋十月的风,带着稻谷的甜香和泥土的微腥,拂过上北小学的操场,却带不动煤渣跑道沉睡的尘土。跑道像一条蛰伏的黑龙,鳞片是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安静时温顺无害,一旦被奔跑的脚掌叩醒,便化作滚滚烟尘,张牙舞爪地扑向半空。夕阳熔金,把少年们奋力奔跑的身影和身后腾起的烟龙,一同投映在操场尽头斑驳的红砖墙上,影影绰绰,如同古老壁画上关于速度与激情的图腾。

“接——!”

顾安嘶吼的声音被迎面灌来的风扯得变形,他像一枚离弦的箭,身体前倾,几乎与煤渣地面平行,双腿化作高速运转的活塞,每一次蹬踏都炸起一小团黑雾。身后那条由他脚步唤醒的烟龙,正贪婪地吞噬着跑道上的每一寸空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肺叶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砺的煤渣味道,但他全部的神经都死死盯在前方那道同样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张宇。张宇正扭头回望,手臂向后尽力伸展,五指用力张开,如同溺水者伸向唯一的浮木。

顾安眼中只剩下那只手。距离在极限的冲刺中急剧缩短,三米、两米、一米!他猛地将右臂探出,不再仅仅是递棒,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捅”!粗糙的木棒带着汗水的滑腻和奔跑的余温,狠狠撞击在张宇等待的手心,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就在这一瞬间,顾安感觉身体里紧绷到极致的弦“铮”地一声断裂了。那股支撑他冲刺的力量骤然消失,巨大的惯性推着他踉跄向前,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他不得不张开手臂,像一架失去动力的滑翔机,歪歪斜斜地冲出好几步,才勉强在跑道边缘刹住。他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喉咙里泛着血腥的铁锈味。每一次吸气,都像有无数细小的煤渣颗粒刮擦着气管。

“漂亮!”体育陈老师的声音穿透烟尘传来。他背着沉重的喷雾器,像个移动的微型消防站,正沿着跑道边缘缓缓移动。喷头嘶嘶作响,细密的水雾如同无数透明的触手,温柔地扑向那躁动不安的煤渣黑龙。水珠与尘土拥抱、坠落,焦渴的跑道贪婪地吮吸着,翻腾的烟尘被暂时安抚,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湿润的土腥气。

顾安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有无数细小的煤渣颗粒刮擦着气管,喉咙里泛起血腥的铁锈味。他抬头望去,那条由他脚步唤醒的烟龙,正兀自在跑道上空张牙舞爪,翻滚腾挪,贪婪地吞噬着傍晚澄澈的空气,将整个弯道笼罩在一片呛人的灰霾里。

就在这时,“嗤——啦——”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喧嚣,如同大地一声沉稳的叹息。体育陈老师的身影从跑道边缘的烟尘中显现出来。他斜背着那个足有半人高的旧式喷雾器。那喷雾器是厚重的铁皮外壳,墨绿色的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暗红的锈迹,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兵。粗壮的帆布背带深深勒进陈老师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服肩头,沉甸甸的水箱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哗啦水声。他一手扶着肩带,另一只手稳稳地握着长长的金属喷杆,喷杆尽头是一个黄铜色的、伞状的喷头。

陈老师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健。他微微弓着背,承受着水与水箱本身的重量,一步步沿着跑道外沿,逆着刚才接力跑的方向,向着烟尘最浓烈的区域走去。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翻腾的煤渣尘雾,像是在巡视自己必须守护的领地。

他停在烟尘最嚣张的弯道处。放下扶肩带的手,双手握住了喷杆靠近喷头的位置。那布满老茧和青筋的手,熟练地拧动喷杆根部一个锈迹斑斑的旋钮。“嗤——”泄压阀发出短促的嘶鸣。接着,他双臂用力,开始上下压动喷杆侧面那根磨得发亮的黑色手柄压杆。

“嘎吱——吭哧——嘎吱——吭哧——” 压杆发出老旧金属摩擦特有的、带着点挣扎意味的声响。这是给喷雾器加压。陈老师的双臂肌肉绷紧,每一次下压都伴随着一次深深的吸气,每一次上抬则伴随着胸腔的扩张。汗水迅速从他额头、鬓角渗出,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滴在同样汗湿的运动服上,洇开深色的斑点。随着他持续而有力的压动,喷雾器内部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和水流被强行挤压的闷响,仿佛一头蛰伏的水兽正在苏醒。

压力足够了!陈老师眼神一凝,大拇指有力地按下了喷杆手柄上的启动开关。

“嘶————————!” 一道白练,骤然从黄铜喷头激射而出! 那不再是断续的水珠,而是在高压下被撕裂、粉碎、重新编织的水之精灵。它们脱离了喷嘴的束缚,瞬间化作亿万颗极其细微的水珠,争先恐后地拥抱空气,形成一片扇形的、近乎半透明的薄雾幕墙。这水雾幕墙带着强劲的冲击力和渗透力,精准地扑向那条正在煤渣跑道上空肆虐的黑色烟龙。

“滋啦——” 水雾与滚烫的煤渣尘烟接触的瞬间,竟发出一种奇异的、细微的滋滋声,如同热铁淬火。那是极热与极冷的初次交锋。那些原本轻浮飞扬、不可一世的黑色煤渣微粒,被冰凉细密的水珠迎头撞上、包裹、浸润。它们像骤然被泼了冷水的狂徒,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打压下去。细小的颗粒被水珠吸附融合,变成沉重湿润的泥点;稍大的颗粒则被水雾强行按回地面,不甘地翻滚两下便沉寂不动。

陈老师稳稳地移动着喷杆,让那片清凉的水雾幕墙均匀地扫过翻腾的烟尘区域。喷头如同一位执着的画师,用纯净的水流之笔,一点点抹去跑道上那些焦躁的黑色涂鸦。水雾所过之处,翻腾的烟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回了地面,空气中那股浓烈呛人的土腥味迅速被一种清凉湿润、带着泥土本质芬芳的气息所取代。

靠近跑道边缘训练的顾安他们,瞬间感受到了变化。刚才还灼热呛人的空气陡然清新湿润起来,仿佛在炎炎沙漠中突然靠近了一片绿洲。细密冰凉的水珠随着微风飘散过来,轻柔地拂过少年们汗湿滚烫的脸颊、脖颈和手臂,带来一阵令人精神一振的舒爽。顾安用力吸了一口这湿润的空气,肺部那火辣辣的刺痛感顿时缓解了不少,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

陈老师专注地工作着,目光随着水雾的轨迹移动。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贴在运动服上。沉重的喷雾器持续地压迫着他的肩膀,但他仿佛毫无所觉,只是不断地微调着喷头的角度和覆盖范围,确保每一寸翻腾过度的煤渣跑道都得到充分的“安抚”。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老农灌溉田地般的熟稔和耐心。

随着他的前行,一条深褐色、闪着湿润光“安全地带”被清晰地开辟出来,与旁边干燥、灰扑扑的煤渣跑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条湿漉漉的跑道贪婪地吮吸着水分,暂时收敛了它的暴烈脾气,变得温顺起来,等候着下一轮少年们脚步的唤醒。

“好了,这段可以了!”陈老师终于停下了喷洒,关闭了开关。那令人心安的“嘶嘶”声戛然而止。他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水雾的混合物,看着眼前暂时被“驯服”的跑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卸下喷雾器,将它小心地放在跑道外干燥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他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麻的肩膀,目光投向沙坑那边正在努力跳跃的顾峰和铁柱,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又转向已经调整好呼吸、准备下一次接力的顾安四人,大声鼓励道:“漂亮!刚才那棒接得好!再来一次,注意节奏!”

他背起暂时休息的喷雾器,像一个随时待命的护卫,走向下一段可能会扬起烟尘的训练区域。

顾安抬起头,汗水顺着发梢滴进眼里,刺得生疼。他看到张宇的身影已冲向下一个弯道,接力棒稳稳握在手中。而毛小易和陈晓也正朝他这边跑来,脸上带着训练后的疲惫和兴奋。

“哥!”一声清脆的呼喊从操场另一侧传来。顾安循声望去,沙坑那边,顾峰正朝他用力挥手,身边站着壮实如小牛犊的铁柱。顾峰脸上沾着沙粒,笑容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像只刚从泥里打过滚又洗干净的快乐小狗。

“走,看看你弟跳远去!”陈晓抹了把脸上的汗,喘着粗气提议。四人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走向沙坑。煤渣跑道在他们身后暂时陷入沉寂,唯有陈老师喷雾器的嘶嘶声,如同大地平缓的呼吸。

沙坑在操场西侧,旁边立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竿做标尺。顾峰和铁柱的训练显然已进行多时,松软的沙面上布满深深浅浅的脚印和身体砸落的痕迹,如同一片狼藉的战场。

“哥,你看我!”顾峰迫不及待地站到起跳线后。他深吸一口气,表情瞬间变得异常严肃,双膝弯曲,双臂用力向后摆动,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然而,当他猛地向前蹬地跃起时,这张弓的弦似乎没能绷出最大的力量。身体在空中显得有些滞重,收腿的动作更是犹豫笨拙,仿佛在空中突然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噗”地一声砸进沙坑,溅起的沙粒扑了旁边铁柱一脸。

“哎哟!”铁柱手忙脚乱地抹脸。旁边几个同样在练习跳远的六年级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顾峰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挣扎着从沙坑里爬起,低头看着自己踩出的那个远未达到预期的小坑,沮丧地瘪了扁嘴。

铁柱憨厚地拍拍他的肩:“看我的!”他站到线后,双脚像两根柱子稳稳扎在地上,膝盖猛地一弯,身体下沉,随即爆发出全身力量向上向前跃起。他的起跳带着一股蛮牛般的冲劲,高度惊人。然而,问题出在空中——他的双腿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拉扯着,僵硬地向前蹬,整个身体在达到最高点后,仿佛失去了前进的势头,直直地向下坠落。沉重的身躯砸进沙坑,激起一大片沙尘,落点却比顾峰好不了太多。

“用力是够了,”顾安走到沙坑边蹲下,抓起一把微凉的细沙,看着它从指缝间流泻,“但跳远不是比谁蹦得高,也不是比谁砸得深。”他抬头看向弟弟和铁柱,目光平静,“是比谁跳得远。光靠蛮力,身体绷得像块门板直上直下,飞不远。”

顾峰和铁柱茫然地看着他。顾安脑海中,小爱同学冷静的声音响起:“目标:优化立定跳远动作效率,提升成绩。分析对象:顾峰、铁柱。主要问题:起跳角度偏低导致垂直分量过大水平分量不足;空中姿态僵硬,未能充分收腿前伸;落地动作被动,能量吸收不良。建议训练方案:一、起跳角度专项训练:目标角度20-30度。方法:低矮障碍跳跃练习(如放置20-30cm高软垫),强制身体向前上方腾起。二、空中姿态与收腿练习:原地收腹跳,强调大腿高抬贴近胸部,双臂协调摆动。三、落地缓冲与平衡训练:由高处(30-40cm)向沙坑跳下,重点体会屈膝屈髋缓冲,落地即稳。”

一幅清晰的动态示意图在顾安脑海中展开:标准的起跳角度如同离弦之箭指向远方,空中身体如一张折叠有力的弓,收腿前伸如同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落地瞬间屈膝缓冲如同灵巧的猫科动物。

顾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来,跟我做。”他走到起跳线后,目光投向沙坑远端:“记住,不是往上蹦,是往前飞!像这样——”他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双臂自然后摆。接着,蹬地!动作迅猛协调,整个身体如同一张瞬间拉满又松开的强弓,斜向前上方弹射出去。在空中,他有力地收起双腿,膝盖几乎贴近胸口,双臂向前上方挥动,整个身体形成一道紧凑的流线。落地瞬间,双腿屈膝屈髋,如同充满韧性的弹簧,稳稳地扎在沙坑里,只在身后留下两道浅浅的拖痕。

“哇!”沙坑边的六年级同学发出一片惊叹。顾峰和铁柱更是看得眼睛发直。

“看明白没?”顾安从沙坑里走出来,走到沙坑边堆着的一堆体育课上用的旧体操垫旁。这些软垫颜色暗淡,边缘磨损,但此刻成了绝佳的训练道具。他搬起两个大约二十厘米厚的垫子,叠放在起跳线前一步远的地方,垒起一道低矮的“城墙”。

“峰子,铁柱,你俩轮流来,跳这个!”顾安指着垫子,“别怕摔,垫子软着呢。记住,不是让你跳过去多高,是让你想着跳过去多远!身体要往前冲,像要扑到垫子后面去!”

顾峰第一个尝试。他站在线后,看着眼前的软垫“城墙”,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哥哥刚才的动作。蹬地!他的起跳明显带上了向前的冲势,身体努力前倾。虽然收腿的动作还有些僵硬,膝盖抬得不够高,但“噗”的一声,他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垫子上,身体微微前冲。

“好!比刚才强!”顾安大声鼓励,“收腿!膝盖再抬高一点!想着飞!”

铁柱紧随其后。他憋足了劲,起跳时发出“嘿”的一声低吼,像头冲锋的小牛。他的爆发力惊人,身体高高跃起,甚至有点“飞”过垫子的感觉。但落地时,他依旧习惯性地双腿直直杵在垫子上,发出沉闷的“咚”声,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铁柱,劲儿使大了!”顾安指出,“落地要‘软’!像从高处跳下来那样,膝盖弯下去,屁股往下坐一点!别硬扛!”

铁柱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用力点头。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黄金,泼洒在操场上,将奔跑的身影、沙坑里的少年、陈老师喷雾器喷出的水雾彩虹,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朦胧的光晕。顾安、毛小易、陈晓、张宇四人再次站到了煤渣跑道的起点。陈老师站在弯道交接区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关键位置。

“各就位——预备——跑!”

发令声落,毛小易如同被弹射出去,第一棒如离弦之箭。弯道处,陈晓身体内倾成一道锐利的弧线,手臂后伸如蓄势待发的鹰爪。毛小易手臂挥动如风车,木棒带着风声精准地“啄”入陈晓掌心。陈晓接棒瞬间,没有丝毫迟滞,身体的重心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向前牵引,步幅瞬间拉大,向着顾安的方向全力冲刺!

顾安站在第三棒位置,双脚前后开立,膝盖微曲,重心压在前脚掌上,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肋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放大。他死死盯着陈晓越来越近的身影,那身影在夕阳的逆光中有些模糊,带着身后翻腾的烟尘,如同驾驭着风雷的战车。

距离在急剧缩短!十米,五米,三米!顾安猛地吸足一口气,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启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冲出,手臂向后极限伸展,五指张开,掌心朝后,迎着陈晓递来的木棒!

“接——!”

陈晓的吼声与风声一同灌入耳中。就在顾安启动的刹那,那根粗糙的木棒带着陈晓冲刺的余温和汗水,精准地、重重地“撞”入他早已准备好的掌心!那瞬间的触感如同接通了电流,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掌瞬间传导至全身!

接棒成功!

肌肉的记忆瞬间超越了大脑的思考。顾安的身体在他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完成了接棒、握紧、发力、前倾冲刺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机械。他不再需要思考步伐、呼吸、摆臂,整个身体只剩下一个本能——向前!再向前!把体内所有的力量,通过双腿的每一次爆发,狠狠砸进脚下这条翻腾着黑色尘雾的跑道!风在耳边尖啸,煤渣颗粒打在裸露的小腿上带来细微的刺痛,但他浑然不觉。他感觉自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冲向最后一棒的张宇!

“好棒!”陈晓在后面激动地大喊。

张宇早已启动!顾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迫近,手臂如鞭向前挥出。张宇的手臂向后伸展,稳定得如同焊在空中的支架。“啪!”交接棒的声音清脆果断,如同乐章里最完美的休止符!没有掉棒,没有减速,只有力量的完美传递!张宇如获神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终点线狂飙而去!

“漂亮!太棒了!”陈老师猛地挥了一下拳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赞许。他背上喷雾器的水箱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顾安冲过自己的接力区,速度缓缓降下,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鬓发间淌下,滴落在深黑色的煤渣跑道上,瞬间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极致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但一股巨大的、近乎沸腾的兴奋和成就感,却在他心底猛烈地冲撞着,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沙坑的方向,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牙齿在夕阳下白得晃眼。

沙坑那边,低矮的软垫“城墙”已被撤走。顾峰和铁柱正沉浸在一种全新的跳跃节奏里。

顾峰站在起跳线后,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专注。他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双臂有力地向后摆动蓄力——蹬地!这一次,他的起跳不再是直上直下,而是带着一个明显的向前上方的角度,身体如同一支斜射出的标枪。在空中,他努力地收紧核心,双腿屈起,膝盖尽力抬高,双臂协调地向前上方挥动,虽然动作还带着些许新学者的生涩,但整个身体的姿态已经初步有了“飞行”的雏形。落地时,他努力回忆着哥哥的教导,双腿屈膝屈髋,身体顺势前倾缓冲,虽然还是向前冲了一小步才站稳,但沙坑里留下的印记,已经比之前远了一大截!

“好样的峰子!”旁边一个六年级的高个子男生忍不住喝彩。

铁柱的进步更为惊人。他本就拥有强大的爆发力,一旦理解了正确发力的方向,效果立竿见影。只见他站在线后,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身体下沉到极低,接着双腿如同两根强力弹簧猛地蹬直!他整个身体带着呼啸的风声,以一个近乎完美的角度向前上方腾跃而起!空中收腿动作迅猛有力,膝盖几乎撞到胸口,双臂前挥如同划破空气的船桨。落地时,他巨大的身躯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协调性,双膝深屈,髋部下沉,稳稳地“钉”在了沙坑里,只在身后留下几道浅浅的沙痕。沙粒在他落点处向四周微微炸开,如同溅起一小片金色的水花。

“我的老天爷!”陈老师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沙坑边,他放下喷雾器,看着铁柱刚刚砸出的那个深深的、距离惊人的沙坑,又看看旁边顾峰明显进步的成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好家伙!铁柱你这……吃了仙丹了?还有峰子!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你们哥俩这是开窍了还是怎么的?”

顾峰和铁柱从沙坑里爬起来,顾峰兴奋地小脸通红,指着顾安:“哥教的!哥有法子!”

铁柱也憨憨地笑着,用力点头:“安哥厉害!”

顾安这时也缓过气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潮红和笑意。他迎上陈老师探询的目光,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没啥,就是跟他们说了说怎么用劲儿更顺,跳得更远。”

陈老师目光炯炯地看了顾安几秒,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最终,他没有追问,只是重重地拍了一下顾安的肩膀,力道沉甸甸的,充满了肯定和期许:“好小子!有点东西!”他转头望向整个操场,跑道上接力训练的少年们还在奔跑,沙坑边练习跳远的身影起起落落,夕阳的金辉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切,煤渣跑道上被水雾压下的尘土暂时蛰伏着,空气中弥漫着汗水、湿土和青春勃发的气息。

“好苗子啊……都是好苗子!”陈老师背起喷雾器,脸上带着一种老农看到茁壮禾苗般的欣慰笑容,他深吸了一口这混合着汗水与尘土的气息,仿佛这是世间最芬芳的味道,“照这么练下去,咱们上北小学这次运动会,有看头!大有看头!”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操场上的灯光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煤渣跑道上氤氲开一片片朦胧的光圈,如同为这简陋的舞台打上的追光。训练并未停止。接力棒在光影中一次次传递,划破空气的交接声、奔跑的脚步声、少年们粗重的喘息和相互鼓励的呼喊,在渐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富有力量。

沙坑那边,顾峰和铁柱的身影在灯光下起起落落。每一次跳跃,都在柔软的沙面上刻下新的印记,一次比一次更靠近那根磨得发亮的竹竿标尺。顾峰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被点燃了一簇火苗,每一次起跳都带着初生牛犊的倔强,努力模仿着哥哥那舒展的“飞行”姿态。铁柱则像一头终于找到了正确发力方式的蛮牛,每一次蹬地都让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落地的轰鸣声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顾安站在跑道边,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的疲惫依旧存在,小腿肌肉传来熟悉的酸痛感,但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在他胸腔里流淌。那不是小爱同学冰冷精准的分析数据,而是煤渣跑道粗粝的质感,是接力棒撞击掌心的灼热与分量,是弟弟眼中被点亮的星火,是伙伴们咬牙冲刺时扭曲却充满力量的面孔,是陈老师那沉甸甸的、带着泥土气息的赞许。

他抬起头,望向操场外无垠的夜空。深蓝色的天幕上,已有几颗早起的星辰悄然点亮,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脚下的跑道,这条由无数黑色颗粒组成的简陋赛道,在灯光下延伸向模糊的远方,仿佛连接着脚下这片坚实而粗粝的土地,也连接着无数个像今晚这样、被汗水、尘土和星火点亮的滚烫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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