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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 > 第115章 登山小分队

国庆节清晨的空气像冰镇过的橘子汽水,吸一口就凉津津甜丝丝的。农家乐没了往日的喧嚣,顾安站在院门口的石阶上,看着面前这群被他“捡来”的队员:弟弟顾峰猴急地原地踏步,恨不得立刻起飞;二丫捏着自己崭新的粉色防晒帽檐,脸蛋激动得红扑扑;铁柱则把鼓鼓囊囊的背包带子扯得吱呀作响;深知微安静得像棵小树苗,目光却早早飘向了远处青黛色的山影;毛小易斜倚着自行车,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带点怀疑的笑。顾安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回到前世在项目启动会上发言的那一刻,只是眼前的“项目”变成了身后那座沉默的礐石山,而他,是这支小小登山队唯一的“总工程师”。

“嘀——嘀——” 几声清脆的喇叭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一辆略显陈旧的白色小客车稳稳停在门口,驾驶室里探出顾振华的笑脸:“安仔!带好你的兵,上车喽!”

你的兵,上车喽!”

“振华叔!辛苦啦!”顾安笑着应道,随即转向队员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感,“全体注意,按顺序上车!背包抱好,别磕碰!”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一股混合着皮革、汽油和淡淡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对于二丫、铁柱、深知微这些极少出远门,更没怎么坐过这种“大车”的村里孩子来说,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顾峰像只撒欢的小狗,第一个蹿了上去,新奇地摸着塑料座椅:“哇!比拖拉机软和多了!”他好奇地扒着车窗,鼻子几乎贴在玻璃上。

“往里走!往里走!别堵着门!”顾安催促着,像个小交通指挥员。沈知微和二丫手拉着手,带着几分拘谨和兴奋,小心翼翼地迈上车厢。铁柱则努力挺起胸膛,试图显得像个“老江湖”,可他那双东张西望、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激动。毛小易最后一个上车,。毛小易最后一个上车,习惯性地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车子启动,驶离熟悉的村庄,拐上通往城区的柏油路。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稻田、村舍迅速切换成陌生的厂房、店铺和越来越密集的楼房。孩子们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哇!那个不过来了。

“哇!那个楼好高!” “快看!那么多小汽车!” “那是啥?霓虹灯!天黑才亮吧?” 顾峰更是兴奋地指着窗外一辆突突响的手扶拖拉机:“哥!它跑得没我们快!”

然而,新奇感很快被另一种不适取代。狭窄车厢的颠簸、发动机的嗡鸣、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加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混合气味,开始挑战着几个孩子的平衡系统。先是二丫,她原本兴奋的红晕渐渐褪去,脸色开始有点发青,眉头微微蹙起,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前排座椅的靠背。沈知微也安静得过分,紧紧闭着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铁柱的“老江湖”气势也弱了下去,靠在椅背上,眼神有点发直。

“铁柱,你脸色不太好?”毛小易在后排看得真切,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但语气里也带着点关心。 铁柱强撑着哼了一声:“没……没事!”话音刚落,车子一个稍大的转弯,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又白了一分。 “唔……”二丫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顾安一直留意着队员的状态。他从前排站起身,扶着椅背走过来。“晕车了?”他声音不高,带着了然。他从自己那个鼓胀的双肩包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铁柱:“拿着,有备无患。”又拿出一个清凉油小圆盒,拧开盖子:“二丫,知微,太阳穴和人中抹一点,会舒服些。”他动作利落,语气沉稳,像个小医生。

“谢谢队长……”二丫感激地接过,小心地抹了一点在鼻下,清凉辛辣的气息让她精神一振。沈知微也低声道谢,接过清凉油轻轻涂抹。

“把窗户开条缝,透透气。”顾安指挥靠窗的铁柱,又对司机顾振华说,“振华叔,路不平的地方稍微慢点。” 顾振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笑着应道:“好嘞,小顾队长!”

有了清凉油的提神和开窗后的新鲜空气,加上顾振华刻意放慢了车速,车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顾峰精力旺盛,扒着车窗数着路过的车辆,倒是一点事没有。毛小易看着顾安有条不紊地处理晕车问题,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被顾安硬塞过来的那瓶驱蚊液,对“队长”这个角色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这家伙,连晕车都算到了?

车子终于驶离城区,沿着环海公路前行。当青翠巍峨的礐石山轮廓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海天之间时,孩子们重新兴奋起来。 “到了!快到了!”顾峰第一个喊起来。

小客车在风景区入口附近的停车场稳稳停下。车门再次“哗啦”打开,带着咸味和草木清香的凉风瞬间涌入车厢。

“下车!小心脚下!”顾安率先跳下车,站在门边,像个尽职的哨兵,伸出手虚扶着下车的队员。 “呼——终于到了!”二丫几乎是冲下车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恢复了些血色,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沈知微也慢慢走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聚焦在近在咫尺的青山上,晕车带来的不适似乎被山风吹散了大半。 铁柱脸色还有点白,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脚踏实地就是好啊!” 顾峰则像颗出膛的炮弹,一下车就朝着山门方向冲去:“冲啊!爬山喽!”

顾安看着队员们下车后明显好转的状态,松了口气。他走到驾驶室旁:“振华叔,辛苦你下午来接我们了。” “行,你们玩好,注意安全!”顾振华叮嘱道,又笑着加了一句,“看好你这些兵!”

送走了顾振华的车,顾安转身,面向他的小队成员。清晨的阳光已经爬上山脊,给青翠的山峦镶上一道金边。他深吸一口山脚下格外清新的空气,仿佛要把刚才车厢里的浊气彻底置换掉。

休息了一会,见大家神色都恢复了正常,顾安环视众人……

“都检查装备!”顾安的声音不大,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麻雀的聒噪。他像个经验老道的领队,目光精准地扫过每个人的脚,“峰子,你鞋带!重新系,打死结!”顾峰的得意忘形立刻蔫了,嘟着嘴蹲下去。铁柱炫耀地扬起下巴:“我的可是名牌登山鞋!”“好,”顾安点头,话锋一转,“那待会儿礁石区防滑,你打头阵示范?”铁柱的笑容僵在脸上,引来二丫和沈知微一阵低低的偷笑。“防晒帽、驱蚊液、水壶……”顾安挨个念着,如同念着不容出错的工程清单,“一样不能少。”他变戏法似的从自己那个鼓胀的双肩包里掏出几个折叠收纳袋和一小瓶碘伏棉棒,“垃圾随身带走!磕碰流血了别慌,有我。”

毛小易懒洋洋地晃了晃自己的背包:“队长大人,咱能出发了吧?再验下去,太阳都爬到山顶喽!”

缆车宛如一只巨大的钢铁瓢虫,无声地沿着索道向上攀爬。脚下的杂乱树冠渐渐变成一片涌动的绿浪,远处灰蓝色的大海边缘镶着碎银般的浪花线,一点点在车厢下方铺展开来。

沈知微双手紧紧抓住前排椅背,指节微微发白,眼睛却睁得极大,贪婪地吞噬着这从未见过的辽阔。顾峰兴奋得几乎要把脸贴到玻璃上,小鼻子被挤得扁平:“哥!快看!船!像不像你的玩具!”

缆车稳稳停在半山平台。顾安率先跳下车厢,湿润的山风和草木特有的清苦气息扑面而来。“接下来,动真格的了!”他指着前方掩映在浓绿中的石阶,那石阶狭窄陡峭,被经年的脚步和雨水磨得幽暗发亮,“路滑,每一脚都得踩实!紧跟队伍,别瞎跑!”他特意重重盯了顾峰一眼。

队伍像一串被山风吹拂的浆果,沿着湿滑陡峭的石阶缓慢上行。顾安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踏得沉实,不时出声提醒:“这块石头苔多,绕边上踩!”“二丫,重心压低!”“铁柱,别光顾着迈大步!”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无形的安全绳,稳稳系在每个队员心上。即便如此,二丫在一个陡峭的转角还是脚下一滑,低呼一声就要向后倾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闪电般伸出,铁钳般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腕。是顾安。他半个身子抵在湿冷的山岩上,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将二丫拽回台阶内侧。

“谢……谢谢队长!”二丫惊魂未定,鼻尖沁出细汗。“重心往前倾,”顾安松开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图纸,“别往后坐。”毛小易在后面看得分明,顾安抵住岩石的那只手臂袖子,蹭上了明显的一道湿滑绿痕。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背包侧兜里顾安硬塞给他的那瓶驱蚊液,第一次觉得这队长头衔或许并非虚名。

当一线天的入口在藤蔓和巨石后显露真容时,连毛小易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那简直是大山被巨斧劈开的一道森然裂口,岩壁湿漉漉地反着冷光,挤压着仅容一人弯腰侧身挤过的狭窄缝隙,幽暗不见尽头。“这……真要钻?”铁柱的声音有点发颤。“地图没错,这是登顶必经之路,”顾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稳,他甚至掏出了手机确认离线地图,屏幕幽光照亮他沉静的脸,“背包!全都抱在胸前!”他果断下令,率先卸下背包紧紧搂在怀里。“跟上我,身体压低,手扶两边岩壁借力,慢慢地走!”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矮身,像灵巧的狸猫般滑入那冰冷的缝隙。

压抑的黑暗瞬间吞没了顾安的身影,只有他沉闷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从深处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节奏感。沈知微咬着嘴唇,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学着顾安的样子,紧紧抱住胸前的背包,闭眼咬牙钻了进去。顾峰紧跟在沈知微后面,小小的身体消失在岩缝中。二丫和铁柱惊恐地对视一眼,别无选择地跟上。毛小易排在最后,他学着顾安的样子把背包抱在胸前,冰凉滑腻的岩壁触感让他浑身起栗。他刚侧身挤入缝隙,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冰冷的湿气就包裹了他,头顶几乎擦着嶙峋的石棱。眼前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唯有前方深知微背包上那个微不足道的反光挂饰,在幽暗中摇曳出一丝微弱的求生之光。他只能像瞎子一样,双手死死扒住两侧冰冷湿滑的石壁,脚下一步一蹭,循着前面队友模糊的轮廓和顾安那始终稳定如钟的脚步声,艰难地向前挪动。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隐现一片模糊的光亮,伴随着顾峰压抑不住的欢呼:“光!有光啦!”

当顾安最后一个从一线天那头湿冷的阴影里完全挣脱出来,重新沐浴在开阔山脊明亮的阳光下时,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巨大礁石平台,海浪亿万年的啃噬将它雕琢得千疮百孔,形态峥嵘。然而,铺展其上、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湿光的,却是一大片令人心悸的油滑青苔!礁石之间,更藏着幽深曲折的缝隙,如同静卧的怪兽张开的口。

“等等!”顾安厉声喝止住急于踏上礁石的顾峰。他从背包侧袋里麻利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离线地图的微光。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神情专注得如同在核对精密工程的节点坐标。“攻略标记过这儿,雨后的青苔滑得像泼了油!”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看好脚下!每一步都找深色、粗糙的石头踩!那些油亮反光的,全是陷阱!”他指向礁石堆深处那些黑洞洞的缝隙,“还有那些缝——别看里面好像有螃蟹贝壳,手千万别伸进去捞!底下藏着锋利的海蛎壳,还有带刺的海葵,扎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率先踏上礁石群,脚步异常缓慢而坚实,每一步落下前都仔细审视落脚点。队员们紧随其后,像一群谨慎的羚羊在湿滑的崖壁间跳跃。顾峰终究是孩子心性,蹲在一块礁石边缘,被缝隙里一块反射着奇异紫蓝色幽光的贝壳深深吸引。“哥!快看,蓝宝石!”他惊喜地叫着,小手不受控制地就往那迷人的缝隙深处捞去!

“顾峰!住手!”顾安的吼声几乎撕裂了海风,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他猛扑过去,身体在湿滑的礁石上打了个趔趄,狼狈却极其精准地一把攥住弟弟的手腕,硬生生把他从危险边缘拽了回来。力道之大,让顾峰疼得“嗷”了一声。

“蓝宝石?”顾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闷雷滚过。他蹲下身,随手抄起旁边一根被海浪打磨得笔直光滑的枯木枝,小心地探入那道缝隙。树枝在幽暗处搅动几下,猛地挑起一个东西——那根本不是什么宝石,而是一只巴掌大小、布满诡异紫色斑点和尖锐突起的海葵!它湿漉漉地蠕动着伞状的触手,边缘还粘着一片边缘锋利如刀的黑紫色贝壳!那贝壳的边缘,在阳光下闪烁着冷酷的金属光泽。

“啊!”顾峰吓得猛地向后一跳,小脸瞬间煞白,后怕紧紧攫住了他。沈知微和二丫也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毛小易目睹全过程,背上瞬间爬上一层冷汗,嗓子眼发干。他下意识地隔着背包布料,摸了摸里面那个顾安坚持让他带上的、此刻显得无比重要的急救小包,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顾安这份近乎偏执的细致周全,其分量究竟有多重。

当“飘然亭”三个古拙苍劲的大字终于清晰地撞入眼帘时,铁柱一屁股瘫坐在亭子边缘冰凉的石条凳上,累得只剩下大喘气的力气。顾峰则像颗炮弹一样冲向亭子中央,扒着朱漆斑驳的柱子,迫不及待地向远方眺望。

登顶的疲惫瞬间被眼前的壮阔涤荡一空。顾安迈入亭中,海风瞬间变得强劲纯粹,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和秋日阳光烘烤大地的暖意,扑面而来,鼓荡起他早已汗湿的额发和衣襟。脚下,是刀劈斧削般的悬崖断面,直插进烟波浩渺的蔚蓝海湾。海面上,航行的巨轮拖曳出长长的白色尾迹,像缓慢移动的尺规,在海蓝的绸缎上划出笔直的航线。视线越过波光粼粼的内海湾,对岸,是密密麻麻如积木般的汕头城区轮廓线,在午后澄澈的光线下清晰无比。更远处,水天相接的迷蒙之处,传说中岛屿形状的暗影——南澳岛,如同一头蛰伏的巨鲸,在薄霭中若隐若现。

“我的天……这也……太牛了!”铁柱终于喘匀了气,发出由衷的惊叹,手臂在空中徒劳地比划着,试图圈住这无边无际的壮美。

二丫和深知微早已说不出话,她们靠在亭柱上,眼神贪婪地扫过每一寸海天一色,仿佛要将这幅画卷烙印在脑海里。顾峰兴奋地指着海面:“哥!快看!大船!它在画线!好长好直!”

毛小易默默走到顾安身边,与他并肩眺望。城市、巨轮、远岛、辽阔的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混杂着被天地拥抱的浩瀚感,冲刷着他的胸腔。“顾安……你这领队,当得值。”他低声说,语气复杂,有赞叹,有折服,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一种对顾安身上那份超越年龄力量的重新认知。

顾安没有立刻回应。夕阳正在坠落,像一枚熔金的硬币缓缓沉入海平线下方的巨大熔炉。就在它即将没入水面的最后一刹,万丈金光轰然迸发!不再刺目,却带着一种熔金化铁的、沉甸甸的辉煌。这纯粹的金色不再是光,而是流淌的液体,瞬间注满了整个海湾。海水被点燃了,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灼灼燃烧的金箔;嶙峋的礁石群则被镀上最厚重的金边,如同远古神只遗落在人间的巨大金器;连远方南澳岛那道朦胧的边缘,也闪耀起一圈神圣的金环。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被这金光过滤、凝固了。

队员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停滞了。顾安站在飘然亭猎猎作响的风口,身影被夕阳勾勒出挺拔的金边。他指着海湾对岸那片密集的城区,声音穿透海风,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看见那边了吗?用不了几年,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座山,和对岸的那些高楼大厦之间,”他的手坚定地划过辽阔的金色海面,“会有一座桥!一座跨海的大桥!钢铁做的,比最大的船还要长,像巨龙一样卧在海湾上!”

毛小易猛地扭过头,震惊地看向顾安被金光涂满的侧脸:“桥?跨海?!顾安,你又……”那个“做梦”的词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是做梦!”顾安打断他,眼神灼灼,望向海湾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落在某个确切的未来图景上,“缆车、滑道、跨海桥……还有我们村里那新盖的楼房,那些车库、智能排风、感应夜灯……路会越来越好,房子会越盖越聪明,家会越来越舒服……这些都不是梦!它们已经在路上了!毛小易,等着瞧吧!”

余烬般的残阳沉入大海,最后一丝辉煌的金芒隐去,海湾沉入靛蓝的暮色。灯塔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巨神的银剑,开始划破渐浓的海雾,沉稳而恒定地为归航的船只指引方向。灯塔的光芒无声流转,掠过顾安年轻却写满笃信的脸庞,也掠过毛小易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那是对朋友口中那个不可思议的未来的震惊,更是一种被强光刺透灵魂深处的剧烈动摇。顾安的预言,像一枚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返程的脚步踏着渐浓的暮色,轻松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顾安走在最后,像一只护佑羊群的牧羊犬,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背影,确保没有掉队,步履也依然沉稳。途经一个隐蔽的岔路口时,一簇颜色暗淡却形态诡异的灌木丛绊住了沈知微的脚尖,她猝不及防,“哎哟”一声向前扑倒!

“知微!”顾安的反应迅疾如电,一个箭步上前,险险在她膝盖砸上岩石前托住了她的手臂。沈知微站稳后,脸羞得通红,下意识地揉了揉右脚踝外侧。“别急着走!”顾安不由分说地扶她坐到一旁平整的山石上,自己单膝点地蹲下。他动作熟练地打开背包,取出那个被毛小易暗中摸过好几次的小急救包,抽出一条折得方正的小毛巾。“小溪水凉,但能消肿。”他抬眼快速扫视周围,指着不远处传来淙淙水声的方向,“铁柱,麻烦你跑一趟,把这毛巾浸透溪水,拧得半干拿回来!”

铁柱二话不说,接过毛巾拔腿就跑。顾安则从急救包里拿出碘伏棉棒和一小卷弹性绷带,动作轻柔却异常稳定地查看沈知微的脚踝。裤脚被小心卷起,露出微微发红的皮肤。冰凉的湿毛巾很快敷上肿胀处,深知微疼得轻轻吸了口气。

“忍一忍,冷敷一下会好很多。”顾安低声安抚,用碘伏细致地消毒并不严重的擦痕,“万幸,没伤到骨头。”他一边说着,手法娴熟地用弹性绷带缠绕固定脚踝。晚风掠过林梢,急救包打开的塑料声、绷带收紧的细微摩擦声、女孩轻轻吸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径上异常清晰。毛小易站在两步之外,静静地看着顾安低垂的、专注的侧脸和那双稳定操作的手,心头某个角落,最后一丝对“队长”这个身份的轻慢,终于无声无息地瓦解了,如同春阳下的薄冰。

当轮渡犁开墨蓝色的海水,载着他们驶回对岸灯火渐起的城区时,一天的喧嚣和疲惫仿佛都沉淀下来。毛小易靠着船舷冰凉的铁栏杆,看着船尾翻腾跳跃的白色浪花,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安。远处的灯火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顾安,”毛小易的声音不高,混在海浪声里,“你下午在山上……说那跨海大桥,还有村里那些新玩意儿……真的能成?”

顾安也扶着栏杆,望向海湾对面那片被规划得整整齐齐的新厝区轮廓。夜色模糊了细节,唯有那些方正的、贴有瓷砖的小楼窗户里透出的点点灯火,如同嵌入大地的星图,勾勒出某种秩序分明的未来感。他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笃定,像在陈述一个早已熟知的事实:

“毛小易,路是一步步踩出来的。就像今天登山,一线天再黑再窄,低着头咬着牙,一步一步,总能钻出来,总能见到光。”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沉沉夜色,落在更远的地方,“只要方向对了,踏踏实实去琢磨,去干,蓝图上的东西……总会变成脚下的路,总会变成亮着灯的窗。”他最后瞥了一眼对岸那片整齐明亮的灯火,“错不了。”

夜幕彻底覆盖了海湾。轮渡靠岸,伙伴们在码头挥手告别,身影融入城市的流光之中。顾安背着依旧沉甸甸的背包,牵着顾峰的手踏上归途。农家乐的院门在望,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等待着归人。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礐石山的方向——它已与夜色融为一体,轮廓模糊,唯有顶峰的那一点微弱的光,是飘然亭的轮廓灯,孤悬在墨蓝天幕上,细小、却异常执着地亮着。

那是他们今天抵达过的高度,是汗水换来的印记。顾安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海滨夜风。背包里的急救包、那张已被汗水和溪水浸得卷边的离线地图、还有伙伴们安全返航的笑脸……都沉甸甸的,是今日的重量,也是明日的凭据。蓝图上的星辰大海,终究要落地生根,变成万家灯火里一盏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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