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晚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跟我们说,你…你为什么要自己忍着,自己承受。”
沈缇……不应该明白这个的……
哪怕明白,也…也应该她和江妄舟都在身边。
沈缇难得的没说话。
咽了咽喉咙,没敢看他们。
她轻声说,“我那个时候跟邵京提分手的时候,其实是我赌气,我看到那个车上有景枝还有林越了,我想…想让他说不分手,我让他来海边,许言也在,我是想带着他去找许言的。”
她笑着笑着,脸上有无措也有懵懂,“我是不是疯了。”
戎晚和江妄舟也要疯了,车里的哭声不绝于耳。
医院,许言也站在沈缇曾站过的柿子树下掉下眼泪,小沈,我们还会回到从前的对吗,你只是在怨我……
而病房里,邵京离开霁景枝的房间,看着沈缇之前在的那个病房,黑眸碎掉的那一半开始跟半年重合,他苦笑一声,挡住脸,沈缇,你那个时候对我,原来并非没有真心。
我们分开,你也会去怪林越吗。
他落下一滴泪。
今晚,除了林越,泪水几乎淹遍整个京城。
林越坐在窗边的飘窗上,就这么看着外面被云一时藏住又露出来的夜晚,他手里握着手机。
犹豫要不要给江妄舟打回去。
邵京会骗他吗,林越觉得不会,但江妄舟就是再怎么担心霁景枝也不会给他来打电话,有院长,有医生,凭江妄舟的手腕和能力。
不需要给他打这个电话。
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吗。
如果他打回去,不是江妄舟,他又要怎么面对,会是沈缇吗,是沈缇用江妄舟电话打过来的吗。
林越不敢问,他想到邵京红着的那一双眼睛。
往前一步,就可能是地狱深渊,止步不前,没有结果,但起码不会坠入地狱和冰窟。
林越低头,把头藏进臂弯里,外面刚好下起小雪。
轻轻飘落的雪花,凄凉又冷冽,莫名应景。
沈缇也看着窗外飘落的小雪,落地窗外和室内的灯光都温暖,不像医院那么冰冷,但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她躺在戎晚的腿上,身上盖着毛毯,江妄舟坐在旁边。
两人举起酒杯,向她示意,开玩笑说,“敬你最失意的一年。”
沈缇闻言,一笑置之,举起手里的果汁,回应,“身体还没好呢,就不喝酒了。”
“想喝也不给你喝。”戎晚和江妄舟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心疼的不行,“小沈。”戎晚和江妄舟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气都喝了,又倒一杯。
两人这次认真,沈缇失败或者失意都没关系,他们都在,“但更要敬你,学会了一些人生道理。”
沈缇一怔,眼圈顿时有点红,她忍住,跟他们碰了一下杯子,清脆又沉闷的玻璃碰撞声也打破沈缇心里的宁静。
戎晚低头,轻轻把她的发丝绕到耳后,如很多年一样,她有什么不懂,戎晚都耐心听她说,帮她一起解决,但从来都不跟她讲什么道理。
他们这个圈子,沈缇排在前面,不是因为她背景多么硬,也不是沈家如何,而是她这个人,戎晚撩她发丝的手在抖,“小沈,其实你不用明白的,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一直都是
她说着,鼻尖怔然发酸, “你真的不需要明白。”
沈缇感觉到戎晚的眼泪落下,因为砸到了她的脸上,又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沈缇知道戎晚心疼她。
她抬起手,因为受伤,费力的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笑容,跟他们开玩笑 “这就是小时候沈家太惯着了,让我无法无天。”
戎晚和江妄舟都没有笑,“应该的。”他们说。
沈缇一直要什么有什么,这一点不应该被打破。
但就是打破了,还是在爱情和友情上,偏偏爱情没有意识到是爱情,友情又是亲情。
沈缇叹一口气,但很轻松,没有在商场上的防备和压力,她一直都能这么跟他们坐在一起说说话。
这几年,一直忙于工作,商业和商场骄傲的那几年,把她身上的性子和脾气又给养起来不少。
闻易算是白给掰回来了。
她望着外面落下的雪,慢慢转大,满天雪花飘零。
“我可以怪沈菏离开的太早了吗。”沈缇轻声说。
江妄舟没忍住,眼泪啪嗒掉到红酒里。
“没人教我的东西太多了,沈钊山从沈菏离开以后,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我好像只有你们了。”
沈缇看着雪,想到他们小时候和高中的时候。
“景枝以前不会堆雪人,她笨笨的,我就偷偷给她堆一个,还骗她说这是圣诞老人堆的,她也就信了,你们就要我也给你们把圣诞老人找过来。”
“我实在是堆不动了,就跟你们说,圣诞老人去别的国家了,它很忙的,需要来回飞。”
戎晚和江妄舟破涕为笑,“你还记着呢啊。”
“记着。”跟他们有关的事,沈缇希望她都记着,“我想景枝了,以往我们都是一直在一起的。”
戎晚摸了摸她的头,“小沈,景枝也想你。”
江妄舟也点头。
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四个谁也分不开。
医院的霁景枝,也攥紧手心,到最后,也还是那一句,小沈……别哭,哪怕在国外,我也会一直想着你,想着你们。
沈缇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景枝回来以后,我挺开心,但我就自私的想,她要是在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戎晚看透一切的笑容,“其实你跟她说你想她了,她会飞回来的。”
沈缇摇头,“霁收藏家工作忙,不想打扰她。”
江妄舟和戎晚一起翻个白眼,也没见你工作怎么轻松,还不是每一年都飞过去几次,直到进入沈氏和接触商业了这几年才淡下来。
沈缇想到在医院的时候,霁景枝找戎晚,“对了,景枝找你的时候,你们都说什么了?”
轮到戎晚一愣,她犹豫后,就要说什么。
被江妄舟打断。
江妄舟把她手里的杯子又添了一些果汁,“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那天在抢救室外,戎晚问她是希望你没事,还是邵京没事。”
沈缇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戎晚?”
她有点生气,“你难为景枝干什么……我跟邵京……她不……。”
“景枝说救你。”戎晚也打断她说。
沈缇还没说完的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心情复杂,没忍住弯起嘴角,却又几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