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消散了。
那古老、漠然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在众人死寂的意识中反复回荡,激起无边寒意。
“……真正的‘源点之海’被遮蔽……”
“……终焉之门……为你洞开……”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颠覆认知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刚刚因林星辰重获新生、核心湮灭而升起的喜悦与希望,瞬间被这更加庞大、更加未知的阴霾所覆盖。
“源点之海……被遮蔽?”艾尔文最先从震撼中回过神,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怎么可能……源点之海是万法源头,一切法则的起点与归宿,是连‘回响’也只能侵蚀、无法触及的绝对概念……怎么可能被‘遮蔽’?”
菲雅脸色苍白,喃喃道:“如果连源点之海都被遮蔽了,那我们一直以来对抗的‘回响’……又算什么?我们修复回廊、守护门扉的意义……又在哪里?”
巨石沉默着,握紧了布满裂痕的塔盾,那厚重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仿佛承载了过于沉重的真相。
露娜星辰般的眸子中光芒急速流转,显然也在飞速消化着这骇人的信息。她看向缓缓落回地面、气息已然截然不同的林星辰,沉声道:“观测者……我曾在一份极其古老的星语者传承秘典中见过模糊的记载,据说它们是‘万法回廊’最初的设计者或管理者留下的‘眼睛’,负责记录与观测回廊的运行,本身并无善恶,只遵循某种古老的协议。它的话……可信度极高。”
林星辰感受着体内那枚新生道源之种传来的、更加深邃磅礴的力量,以及那份对“存在”本质的隐约触碰感。他抬起头,混沌色的眸子扫过众人脸上的迷茫与震骇,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无论它说的是真是假,无论源点之海是否被遮蔽,终焉之门又是什么……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停下脚步的理由。”
他指向这片逐渐恢复平静的“预知回响”空间:“我们现在还活着,同伴的牺牲尚未讨回,侵蚀的威胁依旧存在。如果源点之海真的出了问题,那我们就去找到问题的根源!如果终焉之门注定要开,那我们就去看看,门后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寂与迷茫。
是啊!真相再残酷,路也要继续走下去!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们的选择!
苏梦瑶走到林星辰身边,握住他的手,清冷的眸子中重新燃起火焰:“星辰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离开这里,找到修复道基和应对后续危机的方法。观测者的话,我们可以慢慢验证。”
露娜也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波澜:“林阁下刚刚重铸道基,需要时间稳固,此地虽暂时安全,但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预知回响’的方法,返回相对稳定的回廊区域。”
艾尔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测者提到‘命运轨迹重大偏移’,并将我们记录备案……这意味着我们很可能已经被纳入了某种更高层面的‘观察’名单。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
“如何离开?”菲雅看向四周那流动的因果丝线与倒映命运的水晶穹顶,“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特殊,常规方法恐怕无效。”
林星辰闭上双眼,心神沉入那枚新生的道源之种。与之前破碎的道基不同,这枚种子仿佛与这片蕴含“预见”与“因果”法则的空间,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亲和力。他尝试着将一丝混沌意念,融入脚下的因果丝线。
刹那间,无数模糊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感知!不再是之前核心带来的绝望预兆,而是这片空间本身记录的、关于出入路径的法则信息!
他“看”到,在这片空间的某个边缘区域,存在着一个相对薄弱的“节点”,那里是此地法则与外部回廊网络的交汇处,也是相对安全的出口。
“跟我来。”林星辰睁开眼,眼中混沌光芒指引着方向,当先朝着感知中的那个节点走去。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跟上。
行走在由因果丝线构成的地面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河流中,荡开一圈圈蕴含信息的涟漪。周围不时闪过一些模糊的命运光影,但有了之前的经历,众人都紧守心神,不再轻易被其迷惑。
林星辰一边引路,一边默默体悟着自身的变化。重铸后的道基,不仅力量更加磅礴,对混沌之道的理解也达到了新的高度。那“包容”与“衍化”的真意,似乎可以延伸到对法则、对信息、甚至对……命运的层面。他甚至有种模糊的感觉,若能彻底掌握,或许真能如观测者所言,窥见被遮蔽的真相。
但他也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前方的路,注定更加艰难。
很快,在林星辰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这片空间的边缘。这里的因果丝线变得稀疏,水晶穹顶也显得有些模糊,前方是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虚空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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