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截教如今大多数弟子要么封神榜有名,要么西方有缘,不在这二者之间,便要有殒命之威,届时好一点的要轮回而去,若是不好...
麻姑见三随侍被文殊等人收服后,便赶紧接着捞人,时间可不充裕了。
麻姑指尖法诀未歇,正要再寻些同门,轰隆一声巨响,洪荒都跟着震颤。
万仙大阵寸寸碎裂,阵法崩坍,种种大劫煞气如潮水般退散,阵中弟子惊呼着被罡风掀飞,或撞碎阵壁化烟,或卷入虚空裂隙,连元神都来不及逃。
漫天仙光黯淡,一股吞天噬地的圣威轰然压下,直叫日月无光、星辰失色。
阵心处,通天教主紫袍猎猎,长发狂舞,青萍剑嗡鸣震颤,混沌剑气翻涌欲裂乾坤。
他扫过残阵与弟子尸骸,长啸穿云:“欺我截教太甚!今日便掀翻天地,重开玄黄!”
话音落,剑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九天风云倒卷,雷霆炸裂,大地龙脉哀鸣,火山喷薄。
那剑意里似有盘古之意沉浮,竟真要将洪荒碾成齑粉,再造烽火狼烟!
麻姑喉头一甜,攥紧青蒙寻着感应,赶忙将众弟子弟子一并收了去,心头冰凉。
她这师叔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天道众生!
这就是混元大罗的真正威力吗?
一剑分了东西,自此洪荒两分。
撤!如她一般的不在少数,如无当圣母,玄都,和阐教众仙都是如此选择。
通天这一剑划出,果然终焉劫末之道,如自己所思所想的半掩半露,如此还犹豫什么?
麻姑袖中青蒙暴涨,将最后几名懵了的弟子裹得严严实实,足尖一点便要遁走。
忽闻咔嚓一声裂响,那声音不似风雷,倒像混沌初开时的乾坤坼裂。
通天教主第二剑落下,青萍剑芒横贯洪荒,竟真将这方天地劈成了四块!
原本连绵的山川大地,此刻裂开深不见底的鸿沟,鸿沟之中,混沌气翻涌而出,将日月星辰都搅得颠三倒四。
大劫煞气与开天剑气冲撞,爆发出的余波掀翻了四海八荒。
麻姑只觉脚下虚空不断崩碎,她咬紧牙关催动全身法力,青蒙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剑气余波。
两剑下去当真是天崩地裂,元始见自家三弟若有所得,知道其差不多要成了。
于是他当即发力,一记混元掌力直将其打退。
眼见天地四分,“众位,如今天地应劫而划分,吾等且暂行止戈,且先救世!”
...
麻姑真是相当难受,谁能想到啊,她感觉当时只要跑慢一步,整个人都要飞灰了去。
就...大恐怖。
罡风嘶吼,混沌翻涌,四分五裂的洪荒大地仍在不住震颤。
山川崩颓,江海倒灌,三界六道都在这灭世之威中摇摇欲坠。
众圣各施手段,天地逐渐稳定。
就在此时,漫天仙神的惊呼戛然而止。
一道素袍身影踏云而来,周身不见半分神通显化,却让那吞天噬地的剑气余威、崩裂虚空的混沌戾气,尽数敛去锋芒。
正是鸿钧道祖。
他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洪荒,唇齿轻启,只一个字:“定!”
一字落下,如惊雷炸响,又似道音贯耳。
翻涌的混沌气骤然凝固,崩碎的大地不再塌陷,呼啸的罡风停在半空,连那四散飞射的法宝、挣扎哀嚎的生灵,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纹丝不动。
整个洪荒,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一片。
道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卷古朴玉碟,正是造化玉碟。
玉碟之上,玄奥符文流转,隐隐可见天地初开、清浊分判的道韵。
他指尖轻拂,玉碟光华大涨,一道道流光倾泻而下,落在那四分五裂的洪荒大地之上。
裂痕开始弥合,崩坍的山川缓缓归位,倒灌的江海退回故道,就连那些消散的草木灵脉,也在玉碟光华的滋养下,渐渐生出一缕生机。不过瞬息,那险些覆灭的洪荒,竟已恢复了
大半气象,唯有那四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将天地清晰地划为四块
鸿钧道祖望着这重整后的天地,淡淡开口:“此后,便名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话音落,造化玉碟隐入袖中。他抬眼看向云端之上的元始、老子、接引、准提一众圣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圣,随我往紫霄宫一叙。”
言罢,道祖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在云端。一众圣人对视一眼,皆是敛去了周身威压,紧随其后,化作道道流光,没入天际。
天地间的定字威压缓缓散去,洪荒重归喧嚣,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
麻姑望着圣人远去的方向,长长松了口气,握着青蒙的手指,终是缓缓松开。
我了个老天爷,麻姑觉得这大劫总算完事了。
麻姑找了一处山头,直接将袖子中的众多截教门人放出,随后也不管他们如何,转身就走。
彩云仙子扶着身旁一名断了臂膀的师弟,望着麻姑消失在云海中的背影,银牙轻咬,眸中泛起一层湿意。
她原是散修,是在通天教主来到东海后才拜入截教,却早将这万仙来朝的宗门视作了家。
如今颇有些家破人亡之意,若非麻姑仗义出手,她怕是早已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身旁的弟子们亦是神色黯然。
有人垂头看着自己残破的法宝,有人捂着胸口的伤处低咳,更有甚者,望着远方四分五裂的天地,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啜泣。
“若非这位,怕是...”一名玄仙境界的门人颇感劫后余生着开口,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同门狠狠瞪了一眼。
那同门叹了口气,沉声道:“师尊还在,吾等便不算什么,师尊之恩义不能忘。今日麻姑道兄的救命之恩,我等记在心里。”
话音落,他率先对着麻姑离去的方向躬身行礼。
彩云仙子深吸一口气,扶着师弟也是缓缓行了一礼。
其余弟子见状,亦纷纷效仿,一时间,众人不知怎的,更沉默了些。
风吹过,带来阵阵血腥气,却吹不散那一声声低低的感念。
“恭送道兄\/道友\/前辈。”
声音不算响亮,却字字恳切,随着山风飘向远方,消散在茫茫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