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冬季,木材厂处于半生产状态,只有几个工人在厂子里,看到来了这么多流氓,全都躲得远远的替厂长捏把汗,大家都知道现在厂子效益不好,开支的钱有时都需要硬凑,全厂工人随时可能失业,闹的大家人心惶惶
门被粗暴推开,十几个人在满三的带领下,大摇大摆来到梁福的办公室内
一进屋,这伙人好像回了家,随随便便坐在沙发上,有的还坐到了窗台上,看到桌上放着的茶水和烟,不等梁福邀请,这帮流氓就给拿走了
梁福看到这伙不请自来的流氓,心里无比恼怒厌恶,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承受,表面上还要满脸堆笑
满三身高将近一米八,身材魁梧,差不多能把梁福装下,坐到办工作前,两只脚自然的搭在桌子上,广哥站在满三身后,像个大保镖,视线始终没离开梁福
“梁老板,你这厂子都快黄了,那商铺啥时候能到我手里呀。”满三提着沙哑的嗓子问
满三是一分钱都不想掏,希望从梁福手里把商铺硬抢过来,说白了就是:这商铺我在你这都租了这么多年,钱你已经拿了很多了,现在我一分钱都不给,你要把商铺乖乖给我送过来
梁福看着满三这无赖嘴脸,恨不得现在立马跳上桌子,两只手生生把他嘴撕烂,但这种场景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三哥,那商铺我说了也不算呀,你也知道,我上头是国营厂,那商铺不是个人的,是属于集体的。”
“你别他妈和我扯那些没用的,什么集体个人,我就知道那商铺你是梁福的。而且那舞厅都开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说要我倒房子我就得倒呀,你这大厂长可不能欺负我这小老百姓。”满三一脸讥笑看着梁福
梁福露出一个苦笑,刚想说话,就听见外边传来货物装车的声音
透过窗户梁福看见,一个大卡车正停在库房门口,几个人开着一辆吊车正在往卡车上装木头
梁福自然知道外边在干什么, 今天没有装车的工作,外边那伙人分明就是满三带过来打劫的
满三也跟着看向窗外,随后笑着说道:
“别担心梁老板,我在你这借的木头,我那都有账,到时候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可是,可是三哥,你...”
梁福还想强撑着表达一下不满,可是看到满三凝视自己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梁老板,你大家大业的,总不能这点忙都不帮兄弟吧,而且这对于你来说算的了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再说我身后还养着一大帮朋友,他们都指着我的木材吃饭。”
满三的木材厂确实有很多合作伙伴,一些家具厂、筷子厂都在他这里取木材,但实际上,这都是满三在强买强卖,而且价格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四十。当然,你也可以不用满三的木头,但后果需要自负,用满三的话来说,你在我这买木头,不仅我给你拿货,我还能保证你平安,因此价格自然高了一点
梁福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汗水,尴笑着点点头
“梁厂长,你就说吧,那商铺啥时候能给我。”满三敲了敲桌面,提高声音问
“三哥,那商铺我真说了不算,而且手续啥的都已经交到上边了,国资那头已经要评估了。”梁福带着祈求的声音解释道
听到这消息,满三两只眼眉瞬间立了起来,脚从桌子上放了下去,整个人挺直腰杆死死看着梁福
“我说梁福,你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我他妈好话赖话全说了,你他妈油盐不进是不是。”满三拍着桌子喊道:
“你现在也不用和我没屁搁愣嗓子,我只要你一句话,那商铺啥时候给我。”
梁福眼珠一转,知道不能激怒满三:
“三哥,三哥,你别生气,就算我现在说那商铺给你了,跑手续也得需要时间不是,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外边办点事多磨叽呀,他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东西。”
满三冷冷看着梁福,过了一会道:
“别的都和我没关系,但我那舞厅要是出一点问题,到时候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满三将桌面上两个文件夹一下扒拉到地上,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车装完了吗?”
广哥小跑到窗前瞧上一眼:“完事了三哥。”
“走吧。”满三向门口走去,手刚搭在把手上,转身看了眼梁福:
“老梁,你好自为之。”
说完,带着十几个小弟摇摇晃晃离开木材厂,大卡车跟在几辆车后边
看着满三走了,梁福这才发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现在商铺要是真的给满三,那自己将一分钱都得不到;要是让刘正楠把满三从那里撵走,商铺底价十四万,看刘正楠的样子应该是相中那个位置,也有想买那商铺的心,要是最后将商铺以十四万的价格卖给他,然后自己这边在象征性给刘正楠拿几万块好处费,这样一来一回,起码能赚好几万,最后还能解决满三这个大麻烦
刘正楠能有多大实力,梁福并没有见识过,多的也只是听张瘦子说过刘正楠是个狠人,最后能是什么结果谁都不好说,可梁福本身也不认识多少社会人,认识那几个一听满三的名字也都打了退堂鼓,无奈之下,梁福只好寄希望于刘正楠这个初生牛犊
广哥陪着满三办完事后,又回到夜色舞厅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雪花依旧洋洋洒洒飘着,天空泛着淡淡红色,整条街因为下雪的缘故都显得寂静不少
广哥一如往常,搂着班花走出舞厅,先吃了一顿夜宵,然后准备回家把自己埋进温柔乡
就在他又经过那条胡同时,却发现胡同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广哥心生怀疑,距离面包车几十米时停住脚步,盯着面包车的玻璃看了许久
“老公,怎么了,外边太冷了,咱们赶紧回家吧。”班花娇柔的催促道
广哥没出声,只是将手放在后腰,准备随时掏家伙,一边走着,眼睛还时不时用余光向身后看去
脚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胡同里除了脚步声,只能听见大街上偶尔路过车辆发出沉闷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被人用一口大锅盖扣住
广哥挽着班花,经过面包车时手里的匕首攥的更紧了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包车贴着黑膜,里边什么都看不到
“呼~”
广哥长出口气,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两个东门的小混子,自己还能怕他们寻仇不成
就在两人转个弯就要到家的时候,头上映着淡红的天空,雪地里正站着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