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走廊里急促回荡。陈序拉着顾梦依转过一个拐角,身后传来保镖的喊声:“在那边!堵住他们!”
宴会厅的混乱已经蔓延到整个公馆。宾客被集中在主厅,由部分保镖看守,唐绍钧则带着主力追捕逃跑者。此刻的公馆像一座被惊醒的蜂巢,每一处都涌动着危险。
陈序记得唐公馆的布局。从这条走廊往前二十米,左转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但楼梯口肯定有人把守。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这边。”顾梦依指向一扇虚掩的门。
那是间储藏室,里面堆满清洁用具和备用桌椅。两人闪身进去,轻轻关上门。门外脚步声跑过,渐渐远去。
“不能硬闯。”陈序喘息着说,“楼梯口至少有三个人。”
顾梦依在黑暗中摸索,手指触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但没有按下去。她低声说:“还记得图纸吗?除了主楼梯,应该还有别的路。”
陈序在脑海中调出唐公馆的平面图。主楼三层,地下室一层,副楼在西北侧,中间有连廊相通。按照战时建筑的习惯,这种规模的公馆通常会设计备用通道。
父亲那本笔记本。
陈序突然想起,笔记本后半部分有几页关于海城建筑特色的笔记,其中提到唐公馆的前身——民国二十年初建时,主人是位军阀,出于安全考虑,在主体建筑中设置了多处隐蔽通道。
他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背景资料,现在想来,父亲可能在为今天做准备。
“煤堆。”陈序脱口而出,“父亲笔记里提到,唐公馆的锅炉房煤堆下方,有条战时应急通道,直通副楼地下室。”
顾梦依立即问:“入口具体位置?”
“笔记没说细节,只说是‘煤堆下三尺,有活板门’。”陈序回忆着,“我们需要到锅炉房,挪开煤堆。”
但锅炉房在地下室,而他们现在被困在一楼。
走廊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更近了。有人开始挨个房间搜查。
“走。”陈序推开储藏室另一侧的小门,那是通往厨房的后道。
厨房里空无一人,厨师和帮工都被集中到宴会厅去了。灶台上的火还烧着,炖锅咕嘟作响。两人穿过厨房,从后门进入后院。
冬夜的寒气扑面而来。院子里没有灯,只有主楼窗户透出的光亮。远处传来狗吠声——唐公馆养了两条狼狗,平时拴在后院角落。
陈序拉着顾梦依贴着墙根移动。锅炉房在院子东侧,那栋独立的砖房。从厨房后门过去大约三十米,中间要经过一片开阔地。
“看。”顾梦依压低声音。
锅炉房门口站着两个人影,手里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那是保镖。
两人躲在墙角阴影里。陈序快速观察四周,看到墙角堆着几个空木箱。“绕过去。从后面窗户进。”
他们沿着墙根慢慢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木箱堆在锅炉房侧后方,叠起来大约一人高。陈序先爬上去,伸手拉顾梦依。
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里面插着插销。陈序从头上取下发簪——还是老胡给的那套工具——插入窗缝,轻轻拨动。
插销松开了。他推开窗户,先跳进去,然后接应顾梦依。
锅炉房里很暗,只有炉膛里透出的红光。煤堆在墙角,像座黑色的小山。空气里弥漫着煤灰和铁锈的味道。
陈序立即开始搬煤。顾梦依守在门口监听外面的动静。
煤块又黑又重,陈序的伤口在用力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有停手,一捧一捧地将煤挪开。煤灰飞扬,呛得他直咳嗽。
“快点。”顾梦依轻声催促,“外面的人好像在说话,可能要进来查看。”
陈序加快速度。煤堆被挖开一个坑,露出下面的水泥地面。他用手指敲击,在靠近墙根的位置,听到了空洞的回声。
就是这里。
他用手扒开剩余的煤块,果然看见一块边长约六十公分的方形木板,边缘有金属包边。木板上有个铁环,已经锈迹斑斑。
陈序抓住铁环用力拉。木板纹丝不动,显然很久没打开过了。
“帮我。”他低声道。
顾梦依过来,两人一起用力。木板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上开启,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涌上来。
洞口有向下的铁梯,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锅炉房外传来敲门声:“老李?在里面吗?”
是保镖的声音。
陈序和顾梦依对视一眼,迅速作出决定。陈序指指洞口,示意顾梦依先下。顾梦依摇头,指指门外,用口型说:“一起。”
敲门声更重了:“开门!检查!”
陈序不再犹豫,率先爬下铁梯。顾梦依紧随其后,在下去之前,她用力将煤堆旁的铁锹踢倒,制造出有人匆忙离开的假象。
两人下到通道底部,陈序伸手将活板门拉上。就在门板合拢的瞬间,他们听见锅炉房门被踹开的声音。
通道里一片漆黑。陈序摸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束照亮了前方的隧道——宽约一米,高约一米八,墙壁是粗糙的水泥面,地面有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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